夜里的大楚,祥和宁静。玉女峰巅,东荒女帝翩然而立,如一个梦幻中的仙子,在静静仰望着星空。自那日叶辰走后,已有三年之久。三年来,她的丈夫杳无音讯,不知是否到了太古路,不知是否寻到了帝荒他们。“放心,那货本是大着呢?”未睡的还是冥帝那货,对玉女峰可谓情有独钟,叶辰虽不在,可东荒女帝却在。搞不好,那尊小女帝会去沐浴。也得亏叶辰不在,若知道他这小心思,多半会再去冥界逛一圈,给他打个半身不遂,传说中,不要脸的人都惺惺相惜。“九娘,老爹会回来吗?”叶灵也在,每逢夜晚,都会来这看。“会。”瑶池摸着她小脑袋,笑的温柔。深夜,两人才下山。这一夜,东荒女帝堕入了沉睡,算是闭关,一千多年了,已触到中阶瓶颈。所以说,她是妖孽的,不止冥帝,连道祖都啧舌,这尊最年轻的女帝,太逆天。这一夜,叶灵离开了玉女峰。自诸天浩劫,一千多年了,她之修为,也早到大圣巅峰,同一代的天骄,基本已渡过天劫,基本都已破入了准帝领域,而她,还在压制着,欲用岁月夯实根基。她入了星空,又披上了披风,又戴上了斗篷,如一个游客,一路都在悟道。宁静的夜,她来了唐家。十年了,她来拜祭唐三少,每十年都会来一次,在那墓前一站便是很久,前前后后一千多年了,还在为当年事而忏悔。她来的悄然,未惊动任何人。还是三根麝香,插在了三少的墓前。月下的她,背影略显萧瑟,戴着头蓬,却掩不住那一缕缕白发,轻轻摇曳的披风,飘散着道蕴,也染着岁月的灰尘。“唐三少,好名字。”话语声响起,一道模糊人影,蓦然显化,与她并肩,并肩立在那座墓碑前。这是个白衣青年,帅的掉渣,眸若星辰,黑发如瀑,背着一柄仙剑,腰间还挂着酒葫芦,白衣飘摇,发丝也飘摇,立在星辉下,如缥缈的谪仙,仙风道骨,整个人的气质,用飘逸二字来形容最合适不过。叶灵下意识侧眸,并非因白衣青年而侧眸,而是在那一瞬,有一种熟悉之感。“前辈,我叫李逍遥。”白衣青年微笑,笑如春风沐浴,而且很懂礼数,对叶灵拱手行了一礼,那双深邃的眸中,还潜藏着一抹古老的温情。叶灵曾有一瞬恍惚,恍惚是因那熟悉之感,可她,从未见过面前这个青年。让她震惊的是,这青年仅二十岁而已,却是货真价实的大圣修为,这在天地人三界,绝对是最年轻的大圣,没有之一。“前辈?”李逍遥抬手,在叶灵眼前晃了晃。叶灵不语,只礼仪性的轻轻点了点头,便一瞬收眸,转身离去了,伴着星辉和月光,渐行渐远,一缕缕白发颇是刺目。“你这撩妹的本事,不怎么到家啊!”说话的是冥帝,大半夜的还没睡觉。怎么说呢?为了李逍遥,他这尊巅峰帝,可谓煞费苦心,以大神通,为其重铸了元神,为其再造了年轮,还选了一尊最帅的躯体,前前后后一千多年,除了前世记忆,已将其整的与前世无半边关系。做了这么多,就是为看今夜这一幕,就是为了让李逍遥,去拱叶辰家的小白菜。可事实,让他有点儿难以接受。人小叶灵,根本就不接茬,对长得帅的人,貌似也没啥个感觉,淡漠如冰。这让冥帝顿觉,一千多年都白忙活了。星空,叶灵如风,悄然而过。身后,李逍遥默默跟着,不敢距太近,只静静看着叶灵的背影,满目的温情。他抛去了前世的一切,只为从头再来。若前世配不上那个叫叶灵的女子,愿今生配得上,为此,他等了一千多年。“为何跟着我。”叶灵蓦然驻足,背对着他一声轻语。“习惯了。”李逍遥微笑,笑中多沧桑,话中多沙哑,明明只二十岁,可那份岁月痕迹,却似有几千年,那是一种掩都掩不住的沧桑。若叶辰在此,他俩或许很相像。只因,他们都闯过那六道轮回。叶灵不语,又迈动莲步,一步一虚幻,走着走着,便消失了,再难寻踪迹。“天涯海角,我都跟得上。”李逍遥一笑,走着走着,也没了踪影。“看好你。”冥帝捋了胡须,一语说的语重心长。圣体家的小白菜,若被拱了,叶辰回来后的神情,该是不怎么好看,而冥帝,就等着看那个表情呢?能笑很多很多年。说到叶辰,还在太古路。虚无中,盘膝的他,时而虚幻,时而凝实,璨璨的金色帝躯,笼着梦幻色彩,有梦道法则环绕,还有天音在梦境环绕。自那日悟道,已有三年了。不过,在梦中可不止三年,或许已有百年千年,为了悟出那梦道仙法、为了灭了那尊厄魔天帝,他沉淀了太多的道蕴。反观厄魔天帝,这三年来,却不怎么淡定,只因昏暗的天地,静的有些吓人。三年了,他研究了叶辰足三年,都没敢冒头,或者说,对叶辰有一种发自灵魂的忌惮,无十足把握,是不打算出来的。微风拂来,叶辰缓缓开了眸。开眸的瞬间,有两道恍若实质的帝芒,自眸中射出,洞穿了虚无,眼中演化的道蕴,亦有梦道色彩,让人一眼看不穿。“大梦无极,果是玄奥。”叶辰笑了,笑的贼开心,当年自华山得来的梦道仙法,他至今才真正悟透。若那个开创大梦无极的人,还在世的话,必定倍感荣幸,竟然一尊证道成帝的圣体,足足悟了三年,才得其中真谛。所以说,悟道无先后,不看修为。叶辰起了身,狠狠伸着懒腰,体内帝骨噼里啪啦,三年的浑浊气,一吐而出。而后,便见他施了大梦无极。嗯?远在边荒的厄魔天帝,豁的睁开了眸,还不知哪跟哪,便被叶辰拖入了梦中。“小小大帝,也敢拖吾入梦?”怒喝声顿起,被拖入梦中的厄魔大帝,又强行出来了,他这尊帝,也不是盖的。“前辈,你真出类拔萃啊!”叶辰随后显化,立在虚无,笑看厄魔帝,能将一尊无缺的天帝拖入梦中,已是逆天之举,他不奢望能留天帝在梦境,把其逼出来便好,至于剩下的,那就好办多了。去看厄魔帝,脸色是狰狞的,眸色是震惊的,知道叶辰通时间晓轮回,竟不知他还懂梦之道,一拨操作,真措手不及。“三年前未打完,继续。”叶辰开攻,一掌遮天,凌空而下。“必斩你。”厄魔天帝怒嚎,手中战戈顿现,自下而上,一矛洞穿了叶辰掌印,憋屈三年的怒火,一瞬爆发,血红的眸,森然可怖。一掌被破,叶辰单手演化显化,成一座八千丈巨岳,一路从虚无压下来。轰!厄魔帝闷哼,被压的一阵趔趄,身有帝道魔芒乍现,生生震碎了凌天巨岳。然,他方才站稳,混沌大鼎便下来了,个头比山岳还大,混沌气淌溢,遁甲天字环绕,自行演化道蕴,能压塌仙穹。噗!方才站稳的厄魔天帝,一口鲜血狂喷,双腿都被压得弯曲,非他不够强,是混沌鼎太可怕,融了不知多少神兵,诛仙剑大半个剑体,都在它体内,威力贼霸道。啊。。。!厄魔帝嘶吼,帝威大盛,强行顶起了混沌鼎,一瞬遁天而走,准备开溜了。“前辈,哪去。”叶辰笑道,如鬼魅般杀至,拦了其去路。“找死。”厄魔帝冷哼,抡起战戈便砸。可惜,叶辰八部天龙已出,他的战戈还未砸下来,便撞的板板整整,天帝挨了神龙摆尾,也不怎么好受,帝躯都裂开了。叶辰瞬身追到,十二天字大冥阵外加帝道伏羲,瞬间融合,凌天压了下来。“此阵,也敢困吾?”厄魔天帝震怒,单手化出,瞬间破开。“莫急,还有。”叶辰如影随行,拎着的还是轮回仙剑,手起剑落,时隔三年,又见厄魔帝的头颅给卸了,不止卸了,还重创了其元神。厄魔天帝怕了,转身便遁。他逃的快,叶大帝更快,一步追上来,手刻轮回之力,一掌印在了厄魔大帝的后背,乃逆天轮回的仙法,极尽的化灭。厄魔帝倒优秀,三年并未白过,针对轮回仙法,想了不少对策,因时间法则对抗轮回,那轮回的仙印,被其瞬间抹除。同一瞬间,他还重塑了头颅。这般抗揍,看的叶辰都唏嘘,比起轮回龙爷,这尊天帝,貌似更难屠灭,天帝也分强弱,很显然,这尊属于前者一列。“他年,必斩你。”厄魔帝的嘶吼,已遁出了足几万里。“汝,走不了。”叶辰冷哼,真真霸气侧漏,施了空间大神通,逆乱了几万里空间,又将厄魔帝给挪了回来,一拳轰灭了其半个帝躯。厄魔天帝蹬蹬后退,没怎么站稳。没站稳,就不用站稳了,证道成帝的圣体,已欺身到近前,已挥动了金拳。噗!噗!噗!其后的画面,就格外血腥了,被荒古圣体近身,那就是噩梦,一尊天帝,被叶辰从东方苍缈,一路打到了西方虚无,一拳接一拳不带停,一拳也更比一拳霸道,真拳拳见血,打的天帝帝躯,血骨横飞。啊。。。!厄魔帝咆哮,欲站稳身形,却是不能,欲要反击,可叶辰却不给他机会,莫说站稳,帝躯都撑不住了,被一次次打爆。此刻,啥个帝道神力,啥个时间法则,都成了虚妄,都不敌圣体的一双金拳,真真一拳破万法,一切,都好似成摆设。轰!砰!轰!天帝挨锤的动静,还是不小的。凡两人所过之处,空间都寸寸的崩塌,乾坤又不稳了,又在逆乱,那股神秘又可怕的力量,又似隐若现,在交织纵横。奇异的是,两人并非被卷走。未被卷走,厄魔天帝就惨了,身负多种帝道仙法,还通时间法则,却没啥用,被叶辰锤的抬不起头,帝道元神都崩裂了。如此大动静,不止太古路晃动,还传到了诸天完结,惹得太多人仰头看。“本帝掐指一算,乃叶辰那厮。”冥帝揣着手,也在仰看着苍缈。道祖也在看,是不是叶大帝他不确定,可以肯定的是,太古路上很不平静,轰声几乎每日都有,而且,不是一场大战。对此,三界的人都已习惯了,每日不来几声轰隆,就觉浑身上下不自然。啊。。。!伴着一声咆哮,厄魔天帝的帝躯,被叶大帝一拳打灭,只剩帝道元神,却满目疮痍,也扭曲不堪,时刻都可能崩毁。越是如此,叶辰的拳头便越猛,那非普通的拳头,融有帝道仙法、轮回法则、时间法则、空间法则。。。拳拳都是最巅峰。不知何时,嘶嚎声才湮灭。这截太古路的尽头,只剩叶辰一人。至于厄魔天帝,被一路打成了灰,到死都是惆怅的,三年前还能过几招,三年的研究,一年不如一年,直接被屠灭了。屠了天帝,叶辰无甚表情,只站在路的尽头,双目极尽微眯,遥望着对面。既是一截太古路,自有两个断裂的尽头,三年前他去的是另一端,而此番,来的是这一端,与先前的尽头有所不同。对面,还是一片虚无,难望清前路。但隐约间,他好似能望见另一截太古路,两截太古路之间,不知隔了多少万里。立在这个尽头,他小世界中的刑天头颅,颇是不稳定,已然开眸,眸中演尽了毁灭,难掩的是弥漫,满是痛苦色。战神刑天,在对面的太古路上。叶辰眸光璀璨,这并非猜测,是他极为肯定,因两截太古路濒临,距离不是太遥远,刑天的头颅与躯体,自有某种感应。事实,正是如此,刑天躯体也有异样,走着走着,便不走了,呜呜的嘶吼。帝荒和红颜一左一右,都退了一步。退,为嘛退,是因刑天这厮时而会发疯,六亲不认的那种,在太古路这些年,他俩不止要防着外域至尊,还得防着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