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回的时候本王自然会回。”淳瑜道。
欧阳钰却是在咬牙切齿,什么叫该回的时候,那京都根本是每时每刻都离不开王爷,他要费多少工夫才能防止‘假王爷’被看穿,他要花多少脑子才能消除皇后娘娘甚至是近侍的怀疑……
这近半年的日子,他是怎么过来的?对着铜镜他可是每天都能发现那黑发中夹杂的灰白啊!
原本说好是多少时日?一个月?一个多月?两个月?但是现在整整半年了,他匆匆赶来,确实得到这样的答案。
“王爷,京都一日也离不开王爷,望王爷早日回京。”欧阳钰的语气是难得的严肃,再这样下去他是真的要疯了……他可属这大夏朝最苦命的侍郎了。
淳瑜上下打量着欧阳钰,良久,看得欧阳钰心里发毛,甚至恨不得一句,‘王爷您想留在此处多久都可以,京都的事有小人挡着’。而就在这句话出口之前,淳瑜却先开了口,“欧阳侍郎清减不少啊!”
这句话无疑说道了欧阳钰的痛楚,想他向是自诩风度翩翩佳公子,这半年的时间,眼下的青痕,凹进的脸颊,那模样分明是老了十岁。
“王爷若在京都,臣下心宽体胖自然会壮回去。”欧阳钰应道。
“你此次来便是要劝我归去?”
“是。大夏朝离不开王爷。”欧阳钰瞥了一眼淳瑜的脸色,猜测着劝服的可能性,王爷向来醉心于政事,应是能成。
“哦?这半年我却未曾听到有任何震动朝堂之事,想来欧阳爱卿是自谦了。”淳瑜说道,他怎能不知这朝堂之事,但是就好似忽然间失去了性质,说是惯了这闲云野鹤的日子也好,淡泊名利也罢,原本好一直摇摆的心也已经渐渐的有了指向。
“这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地方,就是发生了什么,要传过来也难。”欧阳钰小声的嘀咕着,面上却是依旧严肃,“王爷难道真要如此,久居此地,从此不问朝堂?”
“有何不可?”淳瑜反问道,一双眼中有着欧阳钰心惊的认真。
原本以为王爷只是一时迷失,但现在看来……
“王爷,您是大夏朝未来的王,怎可如此儿戏?”欧阳钰终是搬出了这最后的法宝。
而淳瑜显然一震,王,成王又能如何?守着这样一座江山,而后再传给自己的子孙后代,这有什么意义。国家兴盛、灭亡不断往复,而他又怎么知道待他百年之后,这让他放弃了许多守着的国家,还是那个国家?
历代王朝倾覆,江山、美人之抉择,不可胜数,王当无情,如此才可无软肋。而他现在已经种下了软肋,有如何成王?
但是真的能放下,但凡是人对于皇权便不可能没有任何的渴求……
淳瑜在心中轻叹,真是越发的不像他了。
“容我想想。”他道,那口气中竟也带上了轻叹。
欧阳钰瞪大了眼看着自家王爷,心道,没想到王爷对那少年竟是用情如此之深?
“淳瑜吃饭了,还有那几位也留下来一起吃吧!我多做了饭。”少年清越的声音忽然传来,让原本还沉浸在凝重气氛中的人都一愣。
“好。等我喂了鸡就进来。”淳瑜应了一声,便也没有去管一旁的欧阳钰,搬着一个装着自制鸡饲料的陶土潭子便往午后走,那一连串的动作让一旁的欧阳钰和影卫叹为观止。
忙完了手上的活,洗了手,淳瑜才对着欧阳钰道,“进去吃饭。”
欧阳钰有些木讷的点头,显然还没从震惊中缓神,毕竟在书信上看到和真正亲眼所见那差距还是很大的。
“属下先行告退。”两个影卫识趣的屈身说道。
淳瑜的眼扫了过去便道,“回到京都自领十板。”
“是。”两个影卫恭敬道,心中却是舒了口气。他们没有王爷的命令便擅离职守护送欧阳钰至此,虽然原因在于两人真心担忧王爷安危,但是这先斩后奏的显然不是王爷的规矩。
欧阳钰看着淳瑜的侧脸,看着刚才一瞬间的肃杀,心中便安然了一些,王爷毕竟还是王爷,很多事就算想改,也并不容易。
淳瑜与欧阳钰进屋的时候,任丰已经将饭菜端上桌了,桌上端端正正的放着四副碗筷。
“咦?”任丰有些疑惑的看着两人身后,另外的两个人不见了?
欧阳钰看着少年那明显写在脸上的疑问,便好心解释道,“他们有事,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