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达苦笑摇头,“只怕不成。”看到水秀不满的目光,“明天是田雨成亲的日子,我待会儿还要和他一起去迎亲。”
“你去,不是俊俊去吗?”旁边的大毛被请过去帮忙,所以知道一些。
齐达嘴角抽了两下,“俊俊那朋友对这里不熟悉,俊俊留在家里陪他们。”
“哦,是应该的。”
“等等,”水秀手在围裙上挨了几下,匆匆走进灶屋,然后拿了一把毛黄豆出来,“这个才割回来的,你们回来别的也许都有,但是这个肯定是没有的。现在村子里都没几个人肯种这些小菜了。拿回去煮了吃哄又子吧。”
“嗯,”齐达轻笑,“那谢谢婶娘了。”目光转到一边,“还有大毛叔。”
大毛挥了挥手,“行了,既然回来了,什么时候有空就过来把谷子称了吧。刚好打谷子了,仓里正好有谷子,不然过些日子可能就没有了。”
“不急,如果大毛叔实在不愿意,就按照市价补贴些钱到柳坪我的皮毛铺子来吧。”
“……行!”大毛重重点头,“我会去的。”
“那我先走了。”
“我送你。”大毛站起来。
水秀看了丈夫一眼,转而交代齐达道,“那我就不送了,以后有空过来吃饭!”
“记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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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大毛家,齐达长长的舒了口气。
他发现自己已经有些不适应这样家常寒暄的生活了。
果然最美丽是回忆。故园,还是让她美美的呆在记忆中最好。
想起齐又的抱怨,齐达摇摇头。难道小孩子往往一语道破的就是真谛么?算了,田雨成亲在即,还是过去看看吧。说起来曹果二人也未免太多疑了,居然因为担心俊俊会因为看见田雨迎亲的样子而想要成亲,所以就不准俊俊做田雨的男傧相!俊俊也真是的,居然就任由那两人这么胡闹!
还好自己之前为了照顾齐又几个准备科考而决定不去。不然的话,看俊俊哪里找得人替了他去?
这么想着,田家那边却有人过来催了。齐达再没有心思多想,匆匆回到小屋换了下衣服,交代了一下齐又几人不要懈怠之后,就跟着田家过来的管家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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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雨的岳家是县城郊的一家士绅。
齐达这边从柳坪出发一直驾车到县城都差不多要大半天的时间。兼顾上时辰的问题,所以齐达他们这厢出发,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了。
到了田家,齐达抽空回了下自己家里,齐又何西正在为下科场练习策论,左成推着一个明显很陈旧的用兔毛做成的玩偶在床上滚来滚去。因为身上还担负着男傧相陪侍女方来的男客的职责,所以齐达匆匆吩咐了二人记得拿礼金过去吃酒的话后就离开了。
婚礼十分热闹。田家本来就是附近少有的大户人家,尤其是田雨还是个当官的——乡下人家不识官阶大小,只知道到京城里当官的就是大官了。
女方来头也不歇—相对村里的农户来说,是县城附近一家秀才公的女儿。虽然那位秀才公后来再没有考上什么功名,可是就这么个身份也足够震慑青县这个地方的普通百姓了。
如此,在周边的百姓眼里,这是一桩类似于强强联合的门当户对的好姻缘。这样的婚姻,上门祝福锦上添花顺便蹭饭的人也特别多。几乎附近的村子只要走得动的全都来了。所以田家的热闹,还真是凡笔所形容不出。
也幸好田家相对家大业大,也不在乎这点饭食,所以往来的客人基本上都是高高兴兴的。除了一个——
已经搬到了柳坪街上居住的毛先生,毛颖的爷爷。
当年两家论亲的时候,可以说什么都说好了就差两个小辈回来拜天地这临门一脚了。可是不想一夜风云变化,已经说定了的儿媳妇突然变成了皇帝身边的妃子娘娘,当时两家可差点儿没反目。
后来随着毛颖在宫里晋位的消息传来,毛先生作为毛颖如今存世的唯一一个长辈,也就被当地官员供了起来。就连毛颖,乡里人迷信,也在柳坪街角修了一个庙,说是谁家的女儿如果想遇上贵人出人头地的话,在那里拜拜就准能实现。
而每一场,也真有不少人去那里参拜。
话扯远了,如今的毛先生,虽然当初和田家差点反目,此刻却是真心的上门来祝贺的。只是田家的人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齐达远远的注意到这里,连忙过来招呼。只是他还没到,就有人更快一步的到了毛先生的面前,却是田雨。
“毛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