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书谋出列,“陛下,微臣相信凌大夫的为人。大人深得陛下信任,却一向深居简出,就连与其他士子把酒言欢都从来不曾一掷千金。”
听着那般臣子乌泱泱说了一通的庄浔也早就按耐不住了,“陛下,常言道不遭人嫉是庸才。凌大夫为人廉正,向来在帝都城内口碑极佳,乃士子之表率。臣觉得奇怪,怎的从前未听说过什么‘富可敌国凌氏府,白玉为马金为羽’,最近这半个月却传唱开来。不知是不是有人恶意污浊凌大夫的名声!望陛下详查,还凌大夫以清白!”
“查!给朕狠狠查!到底是谁的嘴巴这么狠毒!连堂堂的紫金大夫都敢罗织罪名!”
那些参奏凌子悦的朝臣头垂的更低了。
云澈明知道参奏凌子悦就是镇国公主的属意,却坚持要详查,而且仅凭流言及民间歌谣就参奏凌子悦,他们心知这一次是他们看着陈卢王人杰落马过于得意忘形了。
云澈毕竟是天子,而天子的底线一旦触及,镇国公主不会有什么,云澈却会迁怒他们。
这一次退朝,没有任何一个人的脸上露出笑意。
云澈本想传召凌子悦,但一想到凌子悦就是因为与自己亲密所以成了镇国公主的靶子,只得硬生生忍下这个念头。
凌子悦离去时,刻意路过了炼丹房。
欧阳琉舒倒是悠闲自在,坐于案前闭着眼睛摇晃着脑袋,不知道在唱些什么,走的近了,才听见那歌词似是“权沉利浮,避世炼丹”。
朝中风云变幻与他无半分干系。
凌子悦悄然跪坐在他的面前,欧阳琉舒忽然不唱了。
“凌大人倒是一点都不慌啊。”
凌子悦微微一笑,“该来的始终会来,慌什么?倒不如学学先生,一曲悠长,半日清闲。”
“大人从不留恋功名,事到如今又有何纠结烦恼?保住自己方能再图展翼。若此时羽翼尽毁,就算他日晴天白日万里无云只怕也是飞不起来了。”
“先生的意思,凌子悦自是懂得。”凌子悦低头,“只是在下有一事,望先生如实相告。”
欧阳琉舒眯起眼睛撑着下巴,似乎已经知道凌子悦要问的是什么了。
“无论是梦中也好,或者梦中的梦中也好,何必纠结自己看见了什么?”
凌子悦顿在那里,欧阳琉舒其实什么都没说,但凌子悦却瞬间明了。
她被困在囚笼之中,无论是否心甘情愿又或者逼不得已……只要他能自由,凌子悦心中再无遗憾!
她伸手扣住颈间的玉玦,顿时觉得天高海阔,心境清明。
第二日,凌子悦便声称得了急症,难以为陛下分忧,请辞回家休养,甚至于将紫金大夫之职也交还给了云澈。
云澈看了凌子悦的奏折,良久不发一言。
“陛下,凌大夫病的如此严重,不如请太医去看看吧!”
卢顺知道前朝诸事不顺,此时凌子悦以病请辞,云澈连分忧之人都没有了,只怕更为神伤。
“不用请太医了。朕准奏。既然凌子悦病的如此沉重,为令其好生养病,朝中重臣不得擅自前往探望,打扰凌子悦修养。”
“是。”
“还有,命人看住凌府,包括云恒候府还有所有凌氏亲族。如果有任何人离开帝都,必得向朕禀报!”
“是!”
卢顺心中有许多不解,当凌子悦离开帝都前往江北,云澈便命人注意凌府一举一动,就连凌子清是否按时去学舍都要向他事无巨细地禀报。而今凌子悦不过称病回府修养,云澈也是十分紧张。
他似乎一直在担心,凌子悦会携全家远离帝都。
镇国公主依旧逗弄着鸟儿,只是她唇上的笑意更加明显了。
宁阳郡主笑着来到母亲身边坐下,“母亲,你可听说陈卢王人杰已经下了狱,这下子再没人敢对您不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