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胤拍了拍她的脸:“乱想什么,说不定只是体质好罢了。我寒暑不侵,哪里像你,一阵风过来便将你卷走了。”
曦和拍掉他的手:“扯淡。”
稍稍平复了一会儿,二人才开始打量四周。
他们现在站在一个巨大的宫殿里,房顶高得不可思议,四周的石柱错落有致,墙壁却在数丈开外。每说一句话,走一步路都有回音震荡。
只是没有人。
除了这空荡荡的大殿,没有任何东西,没有桌椅板凳,没有琴棋书画,只有远处巨大的窗户,有光从窗外透进来,但他们根本看不见窗外的东西。
而且,这地方,没有门。
曦和抬头望了望那高高的殿顶,咂了咂嘴:“咱们方才是怎么下来的?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至少得断个胳膊折个腿什么的罢?”
广胤环视一周,道:“鬼域确实诡异。”
曦和忽然拉了拉他的袖子:“听,什么声音?”
广胤愣了愣,凝神,果真听见有连续不断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极其细碎容易忽略。
他皱起眉,仔细地听着:“这声音……似乎是在脚——”
“小心!”
就在二人的目光向下挪去的那一刻,他们的脚底忽然一空,原本坚硬的地砖忽然化开,脚下巨大的吸力传来,二人失去重心迅速下落,被卷入地面。曦和连忙伸手去攀旁边的地砖,那洞却更加扩大,广胤飞快地拉住她的手。
“是流沙!”
地下的流沙将二人卷入其中,下沉的速度相当之快,须臾之间便已经没过了腰际。
曦和惊愕地发现此时法力竟无法让他们从流沙之中抽身而出,一咬牙,一道白光从手心掠出,缠住距离他们最近的一根石柱,化作一根白色绸带,她手腕连转两圈紧紧地将其拽住,另一手拉着广胤,然而身体下方的吸力却越来越大,绸带缠绕得越来越紧。
广胤面色一片凝重,一手拉着她,另一手扣住她的肩膀,尽量拉近二人的距离,此时流沙已经没过胸口,他眼看着曦和的手腕泛出鲜红的勒痕,神色紧绷,闭上眼睛,神识扩大到最大的范围,蓦地睁开眼,喝道:“松手,下面有路!”
曦和迅速回过头来看他,可手腕上一时缠得太紧无法解开,她咬着牙,下方巨大的吸力与上方的拉扯几乎要将她的手臂撕开。广胤见此,立即抽出一只手,单手一挥,白绸从中应声而断,与此同时,二人被彻底吸入流沙之中,而在他们的头顶,地砖以极快的速度恢复了原状。
流沙下方果真是空的。
二人再次摔下来,所幸此番下面不是坚硬的地砖,而是厚厚的蒲草。他们摔在上面,广胤尚能站稳,一把接住了随后落下来的曦和。
曦和捂着口鼻咳了两声,还没来得及出声,左手便被广胤拿过去,解开仍旧缠在她手上的半截白绸。曦和轻轻抽了口气:“你轻点。”
广胤抬眉看了她一眼,然后垂下眼去,望着她手腕上紫红的勒痕,轻轻地碰了碰,吹了吹,责备地看向她,语气冷冷的:“待会儿还会肿起来,你还晓得痛?”
“这下头不是有路了么。”
广胤皮笑肉不笑:“若是下面没路,你是不是连这只手也不打算要了?”
曦和觉得他这生气生得甚没道理,但这么久相处也晓得此人时不时会犯一犯狗脾气,一会儿就能好,也懒得同他计较,自行将手收回来,垂下去以袖子掩了。
广胤见她刻意不看他,便索性不去讨那个没趣,亦收回手,凝神打量着周围。
他们眼下处在一间封闭的石室中,很简陋,地上铺着蒲草,甚至不能说“铺”,而是杂乱无章地散落在地上。石室上方的通道在他们进入之后已经封闭,半点没有流沙的影子。
“你觉得,我们现在在哪里?”广胤问道。
“应该还在第二层。”曦和走在蒲草上,碰了碰周围粗糙的石壁,道,“容堤应该不会骗我们,他既然给了我们‘钥匙’,那么这玉符便会直接带着我们去樰沉的地盘。只是,容堤已经数万年不曾下来过,也不知樰沉是否换了地方。”
“我还没问你,这樰沉是何人?”
“樰沉是阎烬的下属,对阎烬很是忠心,但正因为如此,跟着阎烬杀了不少人,最终被毁去肉身关了进来。”她道,“她是这鬼域之中少有的天族之人,早年因犯了错被父神关起来,后来做了些事将功补过在阎烬手下做事,幼时我同她在一块儿玩过一段时间,其实她人挺好相处的。”
广胤唔了一唔:“所以,你此番下来,便是想要找她了解有关阎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