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少不得又站起来谦逊了两句,虽然不以为然,还要摆出诚惶诚恐的模样,实在辛苦。在现代有这个演技,兴许还有发表“获奖感言”的机会,可在这儿能有什么?做的是白工啊
元春亲自布置,探春待要搭把手,皇帝却用手虚按了按:“郡主是客,便让你姐姐这个主人动手,你就坐下罢。”
宫里的规矩是这样吗?
探春看向元春,见她微微点首,这才放心地依言坐下。
皇帝指着她不满:“瞧瞧,朕的话也敢不听。难不成到了你姐姐的凤藻宫,朕的话就没她说的有份量?”
若不是他的声音里含着笑意,探春觉得又免不了要跪一次再磕个头了。
皇帝真是难伺候
“皇上误会了,因是臣女不知道宫里的规矩,才请姐姐稍作提点。若是殿前失仪,臣女可担当不起。”探春解释着,心里觉得憋屈。怎么走到哪儿,都得做小伏低?实力决定一切啊
皇帝笑睇向元春:“瞧瞧你这妹子,难怪你往常说她是个伶俐的。我瞧着周淑妃也比不上她会说话,倒该早把她接来宫里陪你说说话儿。”
她又不是百灵鸟探春没好气地挟了个虾仁,狠命地嚼了几下。
“臣妾的妹妹不知道宫里的规矩,难免事事小心。”元春亲手替皇帝盛了一碗汤。
皇帝微笑:“郡主在宫里,住得可习惯?”
探春在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她敢说不习惯,不自在么?
悄悄地瞥了一眼皇帝,见他脸色还不错,才含笑回答:“宫里的东西十分精致,又有姐姐照顾,自然是好的。只是从小未曾离过家,很是想念。”
一边眼巴巴地看着,只盼着皇恩浩荡,能放了她回家。哪怕在南安郡王府,也比在宫里自在。
皇帝的脸微微地阴了下来,探春在心里一个“咯噔”,莫不是她说话造次了?唉,御前可不是谁都能呆得安稳。
元春悄悄地拉住了探春的袖子,微摇螓首。探春也不敢再说,忙垂下眼皮,作眼观鼻,鼻观心状。
“难得进宫一次,多陪你姐姐几日罢。”皇帝淡淡地说道。
探春答应了,不顾元春拼命地使眼色,只眼巴巴地问:“那……过几日就能家去吗?”
皇帝的脸色更加难看,探春腹诽,果然是皇帝,翻脸就能不认人。
元春在一边强笑道:“三妹妹自小被祖母娇养,不懂宫里的规矩,皇上就饶了她这一遭罢。”
“这话,往后不许再提。”皇帝冷哼一声,瞪住了探春。
不过是回个家,连提都不能提吗?探春憋屈,却只得回答一个“是”字,心里别提多窝囊了。狠狠地啃着飘香鹅掌,把它想像着皇帝那双养尊处优的爪子。
“郡主可认识那茜香国的王储?”皇帝微微勾了勾嘴角,忽然问道。
探春正吃得满嘴是油,闻言差点被鹅骨头卡了喉咙。
她也觉得纳闷儿呢,谁知道那位王储究竟是怎么回事,对她另眼相看。兴许是因为前阵儿在京城耽误的时间太多,这会儿急着回国,而她正好就是那个倒霉鬼……
磨了磨牙齿,探春还得做出一副端庄的模样:“臣女身处深闺,并没有机会见外人,更莫谈是异邦人士了。”
说到“异邦”两字,心里微微一动,莫非是街见偶遇的送鹤少年?可是他既然身份如此尊贵,又怎会轻车简从,去逛那些热闹的集市?她回想那次在贾府门外遇见时,似乎也只孤身一人,应该不是他罢?
“不认识?”皇帝微微地眯了眯眼睛。
探春理直气壮:“自然不认识。”
元春看探春瞪眼,急忙打圆场:“三妹妹自幼养在闺阁,除了女眷,也就只见过族里的几位堂兄弟了。”
“是么?”皇帝半信半疑,“朕今儿个想着你去国离乡,情境堪怜,倒想换个真郡主给他呢谁知他却说了一大通的道理,竟是非探春郡主不要。若是没见过,你们姐妹倒是告诉朕,是为什么缘故?茜香国力虽蒸蒸日上,到底不比中原天国,总不会故意来与朕为难罢?”
谁知道那位王储抽什么风?抽就抽罢,没搞得那么暧昧
探春磨完了牙,勉强替茜香王储找了个理由:“想必是人家怕麻烦罢?娶谁不是娶,何必再为此耽搁行程?兴许茜香国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