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着头,一口气说完这些话,也不等他回答,径自向八阿哥一福,说:“娘娘那里还等着奴婢回话,请容奴婢告退。”
八阿哥还是淡淡的,说:“那就回去吧。”
这边,十阿哥却有点紧张地问:“九哥,你生病了吗?怎么没听你提起,什么事关神经的,究竟是哪里不舒服呀?”
我几乎忍不住要当场笑出来了,“神经病”这个名词,多半在这个时候还没有发明,但愿他们听不懂,但又有点希望他们以后能想明白。
见我转身,九阿哥身形一动,竟然在眨眼间就又站在了我眼前,我叹气,康熙的儿子看来都有来去无踪的本事,只是让人觉得蛮难缠的。
“别岔开话题,你还没回答我呢?其实我也用不着问你,只要我喜欢就行了,不是吗?”九阿哥的话说到后来颇像是自言自语,一个张狂的被宠坏的家伙的自言自语。
当然,这样的威胁,最直接的效果就是成功地激起了我胸中的怒火。
牛不喝水还能强摁头不成?我虽然是个女子,却也不是任人摆布的布偶,既然我的言语拒绝显得不够力度,那么就来点实际的行动。
我忽然抬头,正对上了那双有点邪气但真的很漂亮的眼睛,轻启朱唇,露出了一抹我来到古代之后,对着镜子练习了N多次的自认为美艳非常的笑容,脚下却很“不小心”的,狠狠地踩在了站在我面前正要贴上我的那个傲慢家伙的脚背上。
还别说,花盆底鞋的一个好处就和现代的高跟鞋差不多,踩人是非常狠的。一脚下去,九阿哥啊的一声,连连后退了几步,眼神里是一种不可思议的神情。
我知道自己又做了一件很不应该,在此时甚至是惊世骇俗的举动,但是没办法呀,我以前受过的教育就是对待贴过来的色狼,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利用高跟鞋狠狠地踩他。
接下来的事情,我开始有点不敢想象了,不过反正我也只是占据这个身子的一抹来自几百年后的魂魄,说不准这九阿哥一生气喀嚓了我,反而成全了我回家的愿望,其实除了如此安慰自己,我也不知该想些什么聊以自慰了,在这暴风雨来临之前。
“你……你这个该死的奴才,好大的狗胆。”最先发作的,是一直站在一边的十阿哥。
我一脸无辜,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卑微而颤抖:“奴婢知错了,奴婢发誓,刚刚奴婢只是太紧张了,不是有心的。”
“你胡说,我看你分明是有心的,你这个死奴才,竟然敢踩九哥,我看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十阿哥继续他的指控。
我低头,既然谎言不能欺骗别人,那索性什么都不说就是了,横竖不过一死,何必多废唇舌。
“十哥,我看婉然不是故意的,她没有那个胆量,还是先看看九哥伤得如何吧。”一直没开口的十四阿哥,这时忽然开口了。
还是十四好,他明明知道我就有这个胆量,还是帮我说情,如果这次我大难不死,以后一定不再动不动就打他了,我感激地想。
“不行,先叫人来拉这个奴才出去,打死再说。”十阿哥又发话了。
“打死”这两个字,落在耳中,犹如惊雷,我想过很多死法,就是不包括被打死,因为我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怕疼,而且怕得厉害。
杖刑在宫中的使用是最平凡不过的,我刚刚怎么就忘了,没有人在接受杖刑之前能准确估计自己可以承受的数目,三十、四十、还是五十,万一我这个人身体太好,一时半会儿打不死,那岂不是要受太多的零碎罪?我不要。
“十哥,我看算了,大节下的,你在宫里弄出人命,让皇阿玛知道了一定也少不了受一番责罚,到时候你心里一定更不痛快,这又何必?”可爱的十四继续说。
“咦?十四弟,你今儿是怎么了,就在这儿跟我唱反调。九哥都被这奴才给弄伤了,咱们反而不追究,这像话吗?”十阿哥有点火大,嚷嚷了起来。
“十哥……”十四还想说什么,十阿哥却火大地说:“什么都别说了,我看你八成也是看上这奴才了,我就不信,她有什么好,值得你这么替她说话,我跟你说,如果你再这样,咱们兄弟也没得做,你要维护她,就先把我撂倒。”
“你……”十四也有点火了,到底是孩子,沉不住气,估计再说两句,真的动手也说不准,要是那样可就糟了。我暗自想,要是今天的事情让更多的人知道,我还真是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的,踩伤皇子,又弄得两个皇子大打出手,哪条在这个时代不是死罪?
俗话说:上帝只拯救自救的人看来现在要救自己,不能依靠别人。
“都住口。”我猛然出声。
十九
四周一片沉静,死一般的沉静,还好良妃住的地方稍显偏僻,眼下天又黑了,来往的人几乎没有,不然,这会还不知是个什么场面,我要趁自己还能控制眼前的局面抓紧救自己的性命先。
感觉到几道目光凛冽地射向我,我索性挺了挺胸,走到十阿哥面前,昂然地说:“奴婢刚刚听说,十阿哥要打死奴婢,就不知道奴婢究竟犯了什么罪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