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群侍卫包围的中央,秦慕风靠在太师椅上,手里捧着一杯香茗,像看戏一样悠闲。对他来说,确实是看戏。
飞扬和阡陌被绑在长凳上,身边各站两名手拿板子的侍卫。
飞扬努力偏过头看柳阡陌,安慰道,“柳姑娘,忍一忍就过去的,你要撑住。”他不再求情,以王爷的性子,他替柳阡陌求情只会适得其反。
“飞扬大哥,你的大恩大德,我今生今世都忘不了。”阡陌笑了,她从来没有笑得如此动人。
“打。”秦慕风一声令下,板子如雨点般落在阡陌身上。
她咬着嘴唇,既不哭,也不叫。那张淡漠的脸,根本看不出她在受刑。
阡陌仿佛回到了那个冬天,回到十四年前那个寒冷冬天。
五岁的那个冬天,爹爹从酸秀才,变成新科状元。她和娘从乡下,搬进京城的大房子。
然而,她们只能住在荒园里。
爹已经把娘休了,娶了当朝大学士之女。
接着,爹陆续接回一些侍妾,两个姐姐和三个妹妹。
别怀疑,那些都是她的亲姐妹。
她爹还是穷秀才的时候,就喜欢流连青楼,勾搭良家妇女。甚至,和许多女人有了孩子。
他娶了许多仅有露水情缘的女子,却抛弃了跟他共苦的结发之妻。
这是大学士之女的主意。她可以允许柳朔有无数个女人,却无法容忍他的元配。只要有他的元配不存在,她才会觉得自己是他真正的妻。
柳朔和妻子结缡八年,只有阡陌一个孩子。
阡陌以为她是爹的掌上明珠。
她错了,她不是。在爹眼里,她什么都不是。他已有许多女儿,并不差阡陌一个。
在那个冬天,爹的女人和姐妹们陆续羞辱她,打骂她,在她们眼里,她们母女不如一条狗。
冬天过去了,阡陌满身是伤,对疼痛早已经麻木。
在那个冬天,阡陌长大了。
那年的冬天,是阡陌一生最艰难的日子。
身上的疼痛,让她觉得她又回到了那个充满屈辱与疼痛的冬天。
那个冬天有娘给她温暖,现在呢?
现在是冬天吗?仿佛。。。比那个冬天更冷。。。。
阡陌咬着牙被打完五十下,没有叫出一声,没有流一滴眼泪。
师傅告诉过她,只有弱者才会掉眼泪。飞燕时常提醒她,这个世界不会同情弱者。
她没有哭,亦没有喊,就连行刑的侍卫也被她的毅力所折服。柳阡陌,有着杨柳般坚韧毅力。
然而,她还是病了。
打完最后一下,她抬起眼睛对秦慕风冷笑一声,昏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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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你在哪,别丢下我,娘,你别丢下我。”阡陌趴在床上呓语,烧得浑身出汗。
香儿守在床边,以为冷毛巾替她擦汗,心急如焚。
她早这样烧下去,恐怕撑不过去了。偏偏王爷下令不准找大夫,连普通的金疮药,也不准给她,他是存心要她死啊。
额头上的伤不算严重,香儿已经替她清洗包扎。
但是。。。臀上的伤。。。。。
“老天爷,如果你真的有眼,请你们救救姑娘吧。她是个好人,好人不应该短命。香儿给你下跪了,你救救姑娘吧。”在嘴里念念有词,企求上天保佑。
阡陌艰难的睁开眼睛,虚弱的对香儿笑了笑,“我没事,你不用着急。”
“姑娘,你都这样了,还说没事。”香儿的眼泪一下就掉下来了。
“傻丫头,你哭什么。王爷希望我死,其实我死了也好,不需要再受他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