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星灼跑到停车场入口拿了东西,没两分钟,周归与锁好车也出来了,两人一起去出站口等着接人。
六点左右,周忠惟和杨佩书跟着人流出来了。
梁星灼捧着花积极迎上去。
“周爷爷、杨奶奶!”他先把花递给杨佩书,说的话跟笑容一样甜,“杨奶奶您穿小香风漂亮的嘞,我以为哪个电影明星走出来了。”
杨佩书年初做了白内障手术,眼睛现在都不能见强光,晴天出门必须戴墨镜。
她摘下墨镜,接过花,被梁星灼逗得直乐。
“都成老太婆了还电影明星呢,尽拿我寻开心。”她看了眼怀里的鲜花,“还给我买花,你这孩子……”
梁星灼扬起白白净净的脸,乖得没边儿:“来的路上看见花店的康乃馨开得可漂亮,我一下子就想到您了。”
周归与在一旁接过老两口的行李箱,听到这句煞有其事的瞎话,很轻地笑了一声,招来梁星灼一记暗戳戳的眼刀。
梁星灼像个左右逢源的花蝴蝶,哄了老太太,接着哄老爷子。
他把热拿铁递给周忠惟:“这给您的,周爷爷。今天太赶了,改明儿我和带您去一家咖啡店坐坐,那家咖啡是纯手冲的,环境也好。”
周忠惟不像别的老头儿那样爱茶,他年轻的时候就爱咖啡,现在上了年纪,天天被老伴儿叨叨这个指标那个指标,喝得克制多了。
为此,梁星灼特地跟杨佩书强调了一嘴:“咖啡没加糖没加奶,周爷爷应该能喝一杯吧?”
“喝吧喝吧,买都买了。”杨佩书看着周忠惟,嗔怪了句,“晚上失眠可别拉着我聊天。”
梁星灼自告奋勇:“不怕!我陪周爷爷唠!”
周忠惟笑:“别听你杨奶奶瞎说,一杯咖啡哪能让我失眠。”
杨佩书上前打量周归与,心疼道:“我瞅着你怎么比过年那阵回来还瘦啊,是不是最近工作太忙了?”
周归与见怪不怪道:“你每回见着我都这么说。”
杨佩书拍了把周归与的肩膀,佯怒:“混小子,奶奶关心你还不对了是吧。”
“没说不对。”周归与看了眼手表,“我订了餐厅,晚高峰路上堵,上车再聊?”
杨佩书不满嘀咕:“又嫌我啰嗦……”
周忠惟笑着打圆场:“好了,孩子招待你吃大餐还不高兴么,走走走,边走边说,别一直杵这儿。”
梁星灼也凑上来,挽着杨佩书的手说:“归与哥知道杨奶奶你爱吃海鲜,特意提前一周定的位,那家餐厅可火爆了,不预定都吃不到的。”
“而且归与哥这半个月确实忙,去京柏参加医学研讨会了,今天才回来的。那个研讨会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能参加的,沽南所有三甲医院就去了归与哥一个医生,因为他的科研项目拿专利了……”
一老一少走在前头,周忠惟和周归与跟在后面。
“还是星星会哄人。”周忠惟小声跟周归与说。
周归与的目光落在梁星灼的背影上。
梁星灼会不会哄人,其实全取决他愿不愿意。
要是他不愿意,摆起臭脸来也是有一套的,还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那种。
梁星灼是五岁那年搬到他们楼上的。
那时,梁星灼的妈妈余妍是他小叔周旭东的女朋友。
余妍住的房子租约到期,他们楼上有住户出租,周旭东两头一合计就让女朋友带着孩子搬过来了,这样平时见面或者有事儿搭把手都方便。
梁星灼从小就是个漂亮的小孩儿,被余妍照顾得好,穿得也干净体面,沽南气候偏干,余妍怕他脸皴,每天雷打不动给他擦宝宝霜,擦得全身香香的。
搬来不到一周,邻居见到他都忍不住停下来逗一逗,他嘴又甜,不认生,说话奶声奶气,有时候光是叫个人就哄得那人眉飞色舞,心都软了。
唯有自己是个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