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青汉女的衣物本就宽大,即使换了一个演员也穿得上去,姜嫙做妆造时导演组也没有闲着,开拍了下一场戏。
沈确带领燕大学生在总统府面前游行示威,请愿,自然惹恼了大总统,不一会儿就派了官兵前来拘留,虽不至于拉去枪毙,但也是要关到牢房里吃苦头的。
一声枪响,沈确回头,看到那一队装备精良的卫队,眼神一滞,当即高喊“先撤!”
跟随他来游行的都是今后祖国的栋梁,可不能夭折在这里。
他的高声呼喊吸引了总统府护卫队的注意,队长看到这个闹事之人,立马对身后的手下说:“就抓那个穿着藏蓝色长衫的!把他抓住,看别人还敢不敢闹事!”
沈确知道他们的目标是自己,故意放慢了些速度,始终与护卫队保持一定的距离,他必须吸引护卫队的目光,给学生留下逃跑的时间。
只是随着奔跑,体力耗尽,眼看就快要被身后的护卫队追上,一辆马车从他面前飞奔而过,他顺势攀上了马车,却发现驾车之人不是旁人,正是他的同志——薛知予。
她养着灿烂的笑容,俏皮道:“我的爷爷是马夫,所以我从小就会驾车哦~”
薛知予丝毫不避讳于说出自己的家庭出身,她自信的笑容深深地印在了沈确的心中。
护卫队被远远地甩在了后面,两人相视之际,一只宛如白玉的手掀开车帘,乌发从帘中倾泻而出,一双娇艳的眼眸抬起,冷不丁地吐出一句话。
“薛小姐,该还我的马车了吧?”
紧张刺激又暧昧的气氛陡然被滑稽打破。
原来,薛知予是劫了燕京京剧大家兰寒秋先生的马车。
“卡!很好,一遍过!”
“换地方,换地方,与非你赶紧去换另一身行头,下一场就拍你十六岁的时候,宇欢,你可以卸妆了。”
刚刚还望着洪韵诗笑颜愣怔的季与非在一瞬间就变了脸,心动之神在一秒内隐没于冷淡的黑瞳中,立马跳下了马车,头也不回地奔向了化妆间。
尽管洪韵诗不是第一次和季与非合作了,她还是震惊于他这变脸的功夫,出戏太快了。她演完戏还要缓好几分钟,他却能在一瞬间脱离。
不过显然剧组的人都已经习以为常了,该搬道具的搬道具,该通知演员的通知演员。
背影挺拔的男人在回到化妆间后,一瞬间脊背佝偻,双手撑在膝盖上,深呼吸了几秒后,他才慢慢挺直腰杆。
跟着进来的化妆师徐畅看着这样的季与非,眸中闪过几分心疼,他不仅是他的化妆师,也是季与非多年的好友。
“徐哥,可以开始了。”
恢复正常的季与非坐到化妆镜前,徐畅拿着卸妆巾,一点一点擦拭着他脸上的妆容,看他已经有些纹路的眉间,忍不住劝道:“这个月还是要去看医生的。”
见他又皱起了眉,徐畅开玩笑调节气氛。
“你在这样皱眉,以后上妆是要卡粉的,也演不了年轻人了。”
季与非立马舒展了眉眼,干什么都不能影响他演戏,可是皮肤能舒展,有些地方舒展不了。
“十六岁的富家小少爷,就是要水灵灵的……”
他的皮肤很好,之前都是要画得粗糙一些,现在倒是可以展现出来了。
男人沉默着依旧不说话,化妆师徐畅习惯了,一个人絮絮叨叨的不停。
“你说,你刚刚非要和陆宇欢那小子斗嘴干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就是嘴欠得很,把你‘老婆’误伤了吧?我可是看到她看了你一眼,那个眼神可算不上和善。”
本以为不会接到回答,可没想到季与非破天荒地回了一句。
“正好,离我远一点。”
对上镜子里那冷淡至极的黑瞳,徐畅又叹了一口气,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