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黑涯的身手显然对黑衣人造成了一定的震动,黑衣人停在原地一动不动也冷冷的看着黑涯,双方目光交接,尽是无尽的冰冷之意。
黑涯缓缓道:“你们谷主为何没有亲至?还在路上,到是你们这群没有灵魂的东西在这里耀武扬威!”
那群黑衣人斯若罔闻,停滞了一会,忽然所有人的身形都动了起来,口中念念有词,不一会,只见这群人的身体皆升起了一团团的黑雾,那黑雾仿佛有了生机,盘旋着嘶吼着,甚至还听到了阵阵的鬼哭。忽然那群黑衣人背后的利刃皆被举向空中,半空中利刃的寒光令人声威,只听见了三声彷如地狱传来的阴森话音:“杀!杀!杀!”
那群黑衣人脚步似有章法一般快速的朝黑涯涌来,黑涯倒吸一口冷气,暗道:“不好!是困魂大阵!”想罢,身形不由得暴退数丈,周身上下银色的光芒闪烁不断,无数的问心针已被他祭了出来。
林逸之正目不转睛的瞧着战场的变化,忽然听见耳边有人说话:“少主,我是黑涯,正用传音之术同你说话,你切不可出声,这群黑衣人是炼魄谷一群早已‘死去了’的活人,他们的灵魂尽数已经被炼魄谷的谷主奴役,现在他们用了困魂大阵,我自忖不是对手,少主,待会儿我们一交手,你就拼命的往山上跑,不管身后发生了什么,都不要回头!记住了么?”
林逸之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说,他想问问黑涯我走了,你不敌会不会有危险,我泡上山去又能找谁呢?可是话到嘴边,看到黑涯不停的冲他摇头,只得将牙关一咬,重重的点了点头。
黑涯心中再无挂碍,大吼一声道:“来吧——,让我见识见识你们所谓的困魂大阵!”言罢,只觉豪气干云,长啸一声,身体随着那无数的银色问心针,如利剑一般直插困魂大阵中而去!
林逸之眼见黑涯如此壮烈,一咬牙,转身就往哪最高的山峰跑去,一边跑一边想起为了奋不顾身的黑涯,顿时泪流满面。
林逸之的身后不断传来呼喝之声和惨叫之声,他不知道这惨叫是来自那群黑衣人还是来自黑涯,但他咬着牙,一双小手紧紧的握着,攥出了滴滴鲜血,但他一直提醒着自己快跑,快跑,不能回头!
就这样林逸之一路狂奔,小小的身躯也不知从哪里来的能量,一直狂奔着,朝那山的顶峰狂跑着,山风在他耳边呼啸,彷如睡醒的巨兽在耳边呼啸不停,脚下被无数的树桩,大石绊倒,倒下了再爬起来,倒下了再爬起来,他一直没有停,一直就这样近乎倔强的跑着跑着,身上已经不知道磕破了多少处,到处都是鲜血淋漓,可是林逸之依旧没有回头,他不管身上在流血,只是觉得这样流着不到山上他就会血流干而死了,可是他依旧跑着,那张十岁稚气未脱的脸上,写满了无比的坚强与倔强!
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阴了下来,阴冷的山风呼啸,那漫天的黑云似乎要将这高耸入云的山峰压塌一般,那黑云翻滚着,狰狞的仿佛要吞噬这世间的一切。
“嚓——”大雨滂沱。顷刻间林逸之的衣服已经完全被打湿,山路也因这大雨变得泥泞不堪,而林逸之依旧这样向山顶而去,跑不动了,走!走不动了,爬!就这样一寸一寸,林逸之感觉自己真的要坚持不住了,他的意识已经变得恍惚起来,他清楚的感受到,他的身体已经经受不起这样的负荷了。他用尽全身力气抬起那已满是泥泞的头颅,最后一眼望了望那直插天际的山峰,那里真的还有好远好远……
我要死了么?我真的要死了!死就死了吧,再也不用承受以后一个人的孤独,再也不用承受这刺骨的伤痛,再也不用背负那血海深仇的重担,再也不用怕那些恶魔的追杀。死了,就真的解脱了吧……
林逸之眼前终于一片黑暗,大雨滂沱中,他瘦小的身躯倒在去往山上的路旁,一动也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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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离忧
我是死了的人么?我是死了的人么?我是死了的人么?
死到底是什么滋味?是无边无尽的空白,还是幽深可怕的黑暗?或者是那黑暗中一点如灯火般的亮光,让我拼命的抓住,然后驱走内心冷到心底的绝望。
死到底是什么?许多人都在不断地问着自己,是生命的终结,还是生命另一个开始,是如风一般的离去,还是如四季一般的轮回?生又是什么?
其实生或死真的有那么重要么?或许吧,或许多少红尘男女参不破,看不透,或许这世界本就没有什么生死,生便是死了,死既是生了,何必管他?
只是林逸之的状态就仿佛堕入了生与死的边缘一般,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感觉到底是生还是死,他或许是死了,因为他分明感觉道眼前黑色的厉鬼,无头的尸体,血流遍地的风陵村,然后是无边无际的黑暗,没有一丝亮光,彷如他的心一般,一步一步堕入无尽的深渊。
只是,无尽的疲累,身上的伤口痛入骨髓的感觉,无时无刻的提醒着他,他好像还活着,可是活着为什么看到了那可怖的景象。天不是还在下雨么,为什么他感受不到寒冷,那些黑衣人呢?黑涯呢?还有那些死去的活着的,美好的邪恶的,那些又都在哪里?
黑暗……空白……
大约是死了吧,林逸之在心里默默的想着,忽然,他记起齐逸之曾经告诉他的话,从他灵魂深处记起:“逸儿,你不能死!”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林逸之猛然从昏迷中惊醒,他蓦的支起身子,一阵剧烈的痛楚袭来,他忍不住啊的一声又躺了下来,虽然身体不能动,但双眼却可以活动了,他看看四周,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屋里的一张木桌上点着一盏油灯,这间屋子宽敞儿空旷,天花板是用不知道什么木材做成的,竟雕刻着两只展翅欲飞的仙鹤。屋内除了木桌之外,还有两三把靠椅,木桌上摆着两三件制作淡雅的茶壶茶碗,然后就是他躺的这张木床,林逸之可以感受到他身上盖着被子,被窝里传来阵阵的暖意。
良久,林逸之又试着撑起身体,这次虽然还是疼痛,但总算能坚持住,他慢慢的走下床去,在床边站了一站,轻轻的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这屋子建在半山腰处,说是半山腰已是极高处了,因为这山势高耸入云,不知其顶峰在何处。门外是一片极为开阔的平地,雨已经停了,天竟然放晴了,一轮巨大的月亮挂在天上,皎洁的月光如梦如幻,林逸之抬头望了望那漫天的星斗,好美的天空,那星斗彷如漫天的宝石,缀在这温柔的夜色中,让人的心平静的不起一丝的波澜。
不远处便是一片松树林,阵阵微有凉意的山风吹过,月下松影摇曳生姿,隐隐竟如仙境一般。
林逸之不由得张开了双手,闭上了眼睛,这一刻若是永远便多好啊,没有了苦痛与忧愁,没有了流血与残暴,没有了喧嚣与浮华,一切就那样平平静静的,那该有多好!
“小兄弟,你醒来啦!”随着一声颇为清脆的话音,打破了林逸之的思绪。林逸之转过头望向不远处,一个面容清秀的年轻道士笑吟吟的朝他走来,二十岁出头的年纪,细白净的面皮,目若朗星,身形风俊,背后背着一把长长的白色仙剑,端的是一等一的人物。这人一边走一边打着稽首。
林逸之毕竟才十岁,见有生人,只微微一笑算是打过招呼了,那青年导师也不为意,冲着他和蔼的一笑道:“小兄弟不必拘谨,贫道乃是离忧教尘忧峰首座一心道人门下弟子陆云,你可叫我陆师兄就好!”
林逸之见这陆云一脸和蔼,便稍稍定下心来,施了一礼道:“陆师兄好,这里真的是离忧教么?那我所处的地方可是离忧山之中么?”
陆云微微笑道:“不错,这是便是天下修真正教魁首离忧山离忧教了。”言语中颇有一股骄傲和自豪。
林逸之虽没有修真炼道,但离忧教的大名天下尽知,早就如雷贯耳了,心下暗道:“爹爹和黑涯他们拼死护我前往离忧教,如今已在其中,接下来我要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