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太夫人呵呵地笑起来:“还是孩子心性!”,十一娘颌首:“他人倒也纯厚……”
正说着话,看见有小丫鬟在帘子外面探头探脑的。
十一娘打住了话题,甘太夫人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皱了皱眉头。
“别管她……”甘太夫人低声道,“是甘夫人身边的小丫鬟……”语气颇有些不耐烦。
十一娘很是诧异。甘太夫人为人谦和温顺,很少有这样的情绪流露。不禁关切地道:“出了什么事……”
甘太夫脸色一红:“说是外院的钱都拿去和龚家做生意了寻思着让我拿些体己的银子救救急。”,“怎么会这样……”十一娘的眉头也蹙了起来。
“你难是来一趟,我们别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甘太夫人不想多说,“当初我从正屋搬出来的时候,她可是抄了我的箱笼的如今让我拿体己银子来,还想反问她一句,我从哪里来的体己银子?说来说去,不过是打我喜铺的份子钱……”
“您和甘夫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犯不着为了几两银子和她翻脸……”十一娘沉吟道,“要是实在推不过,就让她来找我。说铺子里的事由我当家。我看她有这个脸没这个脸!”,甘太夫人很不好意思携了十一娘的手:“让你为难,我心里到底过意不去。我已经跟她说了,喜铺当初是我大哥帮着拿的主意,这算帐分红的事也一并由我大哥拿主意。她要是不相信,让她去问我大嫂去……”
甘太夫人的大哥也当朝三品的官员有他帮着撑腰,甘家不敢太过份。
两人的话题就渐渐转到了甘太夫人侄女和四娘儿子的婚事上,气氛渐渐变得欢快起来,十一娘在甘家吃了午饭才回去。
下午,兰亭来了。
抱了会谨哥儿才和十一娘在宴息处坐下。
“力气可真大……”她笑着端了茶盅,“,我记得我们彤哥儿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刚刚能站起来,哪像谨哥儿又蹦又跳的……”
十一娘让些香收了兰亭送来的小衣裳,笑道:“怀他的时候怀像不好,还怕身子骨弱,没想到他能吃能睡,长得还行!”,然后道,“,这可真是巧了!我上午刚去见了甘太夫人你下午就来了——要是你上午来,我还不在家呢!”,兰亭听了笑道:“我原准备上午过来的,结果收到了三姐的信,让我给她带点东西去。我要趁着带信的人把东西快点带到福建去……要不然,就上午来了!”,十一娘“哦”,了一声道:“曹娥有信来?她现在怎样了……”
“怀了身孕……”兰亭苦笑,“借口怀像不好,搬到了庄子上去住。所以本让我给她带些上好的人参、燕窝过去补身子……”
主母避到了庄子里去……”,……
十一娘只好道:“眼不见心不烦。去庄子里住些日子也好……”
兰亭苦涩地笑了笑坐了一会就起身告辞了。
十一娘送了她出门,周夫人来了。
“出了什么事……”十一娘大吃一惊。
周夫人按品着装显然是从宫里来。却脸色灰败,一副倍受打击的模样儿。
她摇了摇头,越过十一娘直接进了内室,趴在临窗的大炕上就哭了起来。
十一娘忙遣了身边服侍的人,拿了帕芋给她擦眼泪:“到底出了什么事?”
这些日子又是阁老秋后要被处决,又是谁家升了官谁家贬了官的,*来心里都有此没底,遇事不免比平常惊慌。
周大人没有理睬十一娘,嘤嘤地哭了好半天才抬头:“芳姐儿生了,又生了个女儿……”说完,又伏在大迎枕上哭了起来。
十一娘默然。
这是最让人无可奈何的事!
她无言地陪着坐了一会。
周夫人好好地哭了一番,这才抽泣着坐直了身子:“回去还要做出一副高高兴兴的样子………”
可公主府耳目众多,还有叔伯兄弟、柚嫂姑子,被人看了不免有流言蜚语传了去。
她让些香打水进来,亲自拧了帕子给她擦脸:“我是个不出门的人,姐姐只管来……”委婉地告诉周夫人自己不会说出去。
周大人却没和她客气,按过她手里的帕子擦了脸:“我要是和你见外,就不会来了……”说着,想起了芳姐儿,“别人都说再尊贵的人命里都有凶险的时候。我们芳姐儿从出身到现在。小的时候得公主的青睛,待她就与其他孙女不同,就是孙子,也比不上。长大后又聪明伶俐,活泼孝顺,再后来,又嫁了皇长子,做了太子说……偏偏在女人最重要的子嗣上艰难起来。你说,这是不是富贵走在了有前……”
也就是先甜后苦。
好命是讲究先苦后甜的。
十一娘只好安慰她:“大难过后必是大福。姐姐就当是老天命见芳姐儿事事顺当,让她过几天苦日子,知道了这世间艰难好了……”
周夫人缓缓地点头:“也只能这样想!”,然后拉了十一娘的手,“公主洗三礼的时候,妹妹见到了皇后娘娘,可要跟我们芳姐儿说几句好话才是……”说完,眼泪又落下来,“也不知道会不会办洗三礼。皇上听说又生了个公主,只应了句“知道了”不像上一次,立刻赐了名字………”
“看姐姐说,龙子凤承,怎么会不办洗三礼……”十一娘端了杯热茶给她喝”“上次是嫡长别女。自然不一样。别说是公主,就是皇子,也没有谁一出生就赏了名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