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问朝圣国国城之中,哪家酒楼最是奢靡尊贵,那必是国城商贾工会联合创办的‘逍遥金’酒楼。
这酒楼不似平常酒楼,几乎不讲究客人。反而有着一套十分明确的客人等级制度。
腰缠万贯,但无权无官者,属最下等;九品至七品,属于中下等;六品至四品,属中等;而三品至一品,则属最高等。
这一级一阶梯,坐落在‘潇洒金’富丽堂皇的堂厅之中。
最下等,只得稳坐一层左翼,而中下等区域,则位右翼。
堂厅上两层,分别是中等、高等的区域。
每一层的装潢各有不同。但即便是最下等的席位,放眼望去依旧是一片璀璨琉璃。
而付孝之宴请展自飞,订的就是‘潇洒金’的最上层。
展自飞平日里鲜少到这里来。这跟他不喜奢靡的性子有一定关系。最重要的,还是因为这地方号称‘皇上进,太监出’,眨一眨眼的功夫,就能让人千金散尽。
因此,当展自飞迈入‘潇洒金’堂厅时,便被扑面而来的奢靡气息,惹得蹙起了眉头。
这时,一位身着帛缎的小厮,腿脚麻利地迎了上来,朝着展自飞毕恭毕敬地欠下了身:“见过展大人,付公子还没到,请您随小的移步上层暂歇。”
展自飞若有似无地打量起眼前这个面皮白净,穿戴姣好的店小二,眉头却不禁蹙得愈发深了。
不过今日既是国公府大少爷请客吃饭,展自飞就是想走,也得等见了面再走,不好一点面子都不给人家。
“好,有劳你了。”
“哪里,展大人折煞小的了。”
小厮神情淡然非常,仿佛早已见惯了皇亲国戚般从容。
展自飞悠悠随着小厮的脚步,一步步登上了堂厅的最顶层。
进了包间,小厮欠身先行。展自飞身旁家丁像是憋了很久,迫不及待地低声惊叹:“大少爷!您看到了吗?那个小二,穿的竟然是扬州纺的帛缎!我的娘啊……潇洒金掌柜,是真不怕得罪客人啊?”
展自飞淡淡垂眸,敷衍地扫向家丁:“帛缎虽不是寻常百姓消费的起的布料,但因它花样少,料子偏硬的特性,也极少有达官显贵愿意买单。
如此,倒也不容易得罪宾客。”
家丁闻言,这才恍然点了点头,之后不自觉垂眸打量起自己灰扑扑的衣着。
展自飞无事了家丁的细小举动,端坐在桌案前静待付孝之到来。
约摸着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付孝之才讪讪赶到。
他俊朗的脸上并没有因迟到而展露出抱歉或赔笑,依旧是冷峻到底的一张脸。
“抱歉,恕付某来晚了。”
付孝之面无表情地客套了一句,之后便自觉地坐在展自飞面前,一旁的小厮立马十分上道地替他斟了杯热茶。
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仿佛已经排练了千百遍那样丝滑。
“无妨,知道付公子公务繁忙,展某也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有什么话直言便罢。”
付孝之淡然地喝着茶,好半天才将手中的茶盏搁下。
“展大人是知道的,付某与您总军统府一向鲜少交际。今日突兀叨扰,自是为了付某那不争气的妹妹,想与您简单聊几句。”
许久不曾听闻付子蒻的大名,展自飞一时竟没想起来。停顿之后,他才恍然颔首,对上了付孝之幽深的眼眸:“啊,您说。”
付孝之神情微变,十分不满展自飞略微停顿地反应。这不摆明告诉自己说,他已经很不凑巧的忘了自己妹妹是谁了是?
付孝之勉强定了定神,稍稍昂起下颌,略带轻视道:“您是知道的,我妹妹一向心仪展大人您,甚至还闹到如今非你不嫁的境地。
我父亲和我,自是不同意从小百般疼爱的妹妹如此自轻自贱,于是将她软禁与府中,奈何她性子倔,不惜用绝食抗议。导致她现在人不人,鬼不鬼,每日都需千年山参勉强吊气。”
话说一半,付孝之停顿片刻,再次端起面前的茶盏浅酌起来。
展自飞不明所以,疑惑地侧了侧头:“付公子到底想说什么?”
付孝之不紧不慢地将茶盏捧在手上,不停用掌心摩擦茶盏底沿:“看来展大人并不像外头所传那般聪明啊……”
说完,付孝之骤然抬眼,眼底既深邃又冷戾,叫人心惊肉跳。
“休了你现在的妻子,娶我妹妹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