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丢了家……的钥匙。”她的声音轻得几不可闻。
其实她丢的不只是家里的钥匙,她早就连家都没了。
“起来!”祁暐冷凝着脸。
叶诗诗无法克制的打了个冷颤,再无其他反应。
“起来!”想死也别死在他家门口。
也许是他话里明显威吓的语气,叶诗诗张着大眼瞪了瞪他,猛然站起身……
然后她眼前一片黑,往前趴了去,一双有力的臂膀及时稳住她。
她紧紧的抓住他的手臂不放,等待那一阵因不知是没吃晚餐,所引起的血糖过低的虚弱;还是身体不适所产生的晕眩感慢慢褪去。
这时候搞投怀送抱,她不嫌时机不对?祁暐不屑地轻扯嘴角,以强势不容拒绝的动作,把她拉离自己的怀抱。
叶诗诗察觉到他排斥的态度,贝齿紧咬的粉唇不住的轻颤,美丽的瞳眸愤恨的盯着他,她一手扶住墙壁努力站稳,一手甩开他还在帮她撑住身子的大手。
她憎恨地望着他,就在三个小时前,她亲眼目睹这个男人和外面的女人亲昵的搂抱在一起,相偕走出餐厅的门口。
当时,她的呼吸一窒,只感觉到胸口被狠狠的撞击一下,虽然早知道他对她无心也无情,但她还是忍不住心口发疼……
而此刻,他不但不帮她,竟连碰也不碰她这个正牌老婆一下,还当她是瘟疫一般的嫌恶,她原有的心痛早已被满满的愤怒所取代。
祁暐深邃的眼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便转身走进屋里。
三秒后,他又回头看了一眼仍然站在门边的人,她低垂着头,扶着墙的手微微在颤抖着,全身似乎也在抖动。
“别以为每回都会幸运地有人帮你开门。”他冷冷的开口。
她因他的话而抬头,他看到她的眸底不经意闪过一丝痛苦的神采,虽然很轻微,但他还是注意到了。
她需要帮助吗?他想也不想的转身面对她。
叶诗诗频频吸气,在确定她的身子还硬撑得住时,她立刻松开扶墙的手,强逼着自己略过他复杂的眼神,直挺挺地走过他身边。
夜幕垂,月如勾。
祁暐在静夜里凝望着熟睡中的容颜,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她睡在客厅的沙发上。
事实上,这一个星期以来,每当他深夜一、两点进门时,都会看到她纤弱的身影就躺在那里。
而今夜稍早时,他为她开门让她进屋后,她就一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不想理会她,便上楼去沐浴,又处理了一些琐碎的事后,才下楼来找水喝,而这已是两个小时后的事情。
客厅里一片寂静,他没看到她的人,以为她早已上楼,然后他听到浅促的呼吸声,走近沙发一看,原来整座椅背挡住她,她在沙发上瑟缩的蜷缩成一团。
他凝望着她那张比结婚之时消瘦苍白、眼窝漆黑的小脸,巨掌不自觉地伸向她,直到指尖几乎要触及她的颊畔,他才猛然抽回。
他大口喘气,为自己心生的怜惜,甚至想脱下睡袍外罩为她覆盖的行径,感到不可思议!
为什么?他该恨她的不是吗?她只是他复仇的棋子之一,他不该对她有漠视之外的感情不是吗?
沙发上的人嘤咛了一声,身体动了一下,他以为她醒了,结果她只是往沙发椅的更深处缩去,呼吸声仍是又浅又快,身子也微微轻颤。
是天气冷的关系?还是之前在屋外待了一夜的不适?
他记得当时短暂的接触,当他扶住她时,曾碰触到她冰冷的手指,和她身上传来不寻常的热度,还有她后来不经意外露的痛苦神色。
祁暐的手不再迟疑地贴上她的额际……该死!果然是如他所想的热烫的温度。
他拿起电话,熟练地拨出一组电话号码,语气里有着他自己所没发现到的急切及关怀,“杜医生,我是祁暐,麻烦你到家里来一趟。”
在等待杜医生到来的时间里,他告诉自己,他只是不愿意在家中见到一个要死不活的人碍他的眼,绝对不是因为他关心她,或是疼惜她白痴式的逞强行为。
他说服自己,他不希望她有事,他需要她活得好好的,因为只有如此,她才能承受得起他对她的恨意和折磨。
叶诗诗醒来时,阳光斜斜的从窗帘缝洒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