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安定想知道她是有意推辞还是真约了人,便说:“我想知道这个人会不会是个男的。”
何秋思说:“怎么不会,世界上只有男女两种人,男女的可能性各占一半,现在她可能快来了。”说着,她下意识地看眼表。
也许是真要来人。刘安定知道自己该走了,便又说了几句闲话起身告辞。
出了门,刘安定一阵高兴。她今天已经完全明白了他要干什么,在这种情况下要他晚上来,决不是没有考虑的随口乱说。终于有了实质性的发展。刘安定真想绕校园猛跑一圈。他想,今晚一定再不能胆怯,再不能错过这个机会,至少要摸摸那让他日夜思念的身子。他想,女人一般胆小又喜欢被动,如果男人大胆突破,她也许会半推半就。刘安定不禁笑出了声。
屋里静悄悄的。刘安定探头看看卫生间,再看看客厅,才在卧室看到妻子捧了书读。刘安定大感意外,悄悄走过去问看什么书。妻子宋小雅吓一跳,一边合起书下床一边说:“是《圣经》,我也要信教,今天我就跟她们去了教堂,感觉确实不错。”
一股厌恶感涌上刘安定的心头。刘安定从来不信这些,在他的印象中,信这些的都是那些没事可干生活寂寞的老年妇女,她才三十多岁,就不思进取干起了这些。刘安定阴了脸说:“你没事干可以看看书,我早让你上个函授或参加个自考学点本事,你什么都不学,现在是知识时代,你什么都不学怎么在社会上立脚,即使我当了教授把你调到学校,那更需要专业知识,你没有特长,哪个部门肯要你。”
宋小雅低了头说:“我这把年纪了,记忆力又不好,我试着学了,什么也记不住,我觉得这是命,所以我信教,求主给我点力量,也许我的命运能有点改变。”
真是愚蠢不可救药,刘安定想骂几句更严厉的,但又忍了。他说:“我郑重告诉你,我不许你搞这些乱七八糟,你如果不听,一切后果你自己承担。”
宋小雅瞪大眼睛看着他,然后说:“你今天是怎么了?你是知识分子,你整天说平等自由,怎么连信仰的自由都不给我。”
屁话,信仰什么难道是件小事吗。他想好好教育教育她,见她已经去做饭,便咽回嘴里的话,然后叹口气。
在地上站一阵,刘安定便去找扳手和手钳,免得晚上找不到。找到后捏到手里想想,然后悄悄放入抽屉里。
可能多天没洗澡了,好像身上有点味道。放了水准备洗澡时,妻子走了进来,直呆呆地看着他,看得刘安定极不自在心里发慌。但刘安定强作镇静不去理睬。半天,妻子终于开口问:“今天为什么中午洗澡。”
刘安定说:“下午我要出去开会,身上脏了,不洗怎么办。”
妻子说:“你前天晚上才洗过。”
刘安定忙,也不喜欢洗澡,夏天一般是一周洗一次,天冷不出汗的季节,妻子不催有时半个月也不洗。他这才想起昨天确实洗过。刘安定说:“今天给牛灌药弄到了身上,药有副作用,不洗对皮肤有害。”
宋小雅说:“你又不是民工,怎么会脱光衣服干活儿,衣服都没脏身上怎么会脏。”
都说撒谎最不容易,谎话最容易出漏洞,确实不假,如果再用谎话去掩饰,漏洞说不定会越编越大。沉默是金,干脆不予理她。刘安定自顾干自己的,不再说话。
宋小雅说:“我觉得你今天的神色不对,好像受了异性的刺激,感觉有点像去会情人,不知我的判断有没有根据。”
刘安定心里暗暗吃惊。都说妻子对丈夫的外遇天生敏感,好像有第六感觉,男人的那点心思别想瞒得过她,有一点蛛丝马迹妻子就能感觉出来。真是邪了。这样被审下去非露马脚不可。刘安定决定以攻为守。刘安定冷了脸说:“你倒有经验,知道受异性刺激的模样,还能判断出去会情人的神态,你是不是真的是个老手?我这个样子,连你都不喜欢,哪个女人会喜欢我,我去哪里约会情人。”
宋小雅站一阵,只好低头走开。
动物园有一公一母两匹斑马,两匹马合养在一起,饲养员说斑马交配相处一切都正常,就是不怀孕。刘安定检查了母马的生殖系统,观察不到有什么缺陷,如果公马的精液正常,那很可能是母马排卵功能方面的问题,采用一些促排卵技术问题就解决了。刘安定要饲养员采些公马的精液化验一下。饲养员问精液怎么采。在学校,采精是让公畜和人工制作的假母畜交配,假母畜被称为台具,这里没有这些,公斑马也可能不习惯和台具交配。刘安定想想说:“找个大气球给公马套上,能采到一点就行。”
游客们越围越多,差不多都被吸引到了这里。不少人指指点点笑他检查马阴道。这样被围观,刘安定止不住脸红不自然,觉得当着这么多的人采精更不雅。他决定他先回去,让他们采了精液送来化验。
刘安定刚回到学校,动物园就打来了电话,说气球脱了,脱到了母马的肚子里,手伸进去摸了也找不到,找了个胳膊长的来摸,里面的器官都摸到了,还是找不到。
真是一帮饭桶,动物园的兽医是个老头,不知是怎么混进来的土兽医,根本没经过正规培训,这样乱摸母马容易感染不说,也会抓坏里面的器官。刘安定只好再往动物园赶。
其实气球就在阴道口下方,刘安定取出气球转身要离开时,母马突然飞起后蹄,踢在了刘安定的背上。刘安定叫一声,就出不上气来,疼得躺在了地上。
紧急送到医院,拍片显示,一根肋骨被踢出个裂缝。医生说不要紧,休养一阵就会痊愈,但这件事却很危险,如果再靠后一点,就会伤到肾脏。
系里的领导和要好的老师得到消息后都来看望。何秋思静静地站在后面,静静地看着他。这让刘安定感到不好意思。真是打虎英雄被狗咬了。如果在学校,这样的检查是一定要把马牵到保定架里,然后扣上所有的固定带。如果马性子烈,还得摇紧马肚下的肚带,将马半吊起来,让它四蹄不能着地。而这里哪有这些设备。更让刘安定恼火的是第一次检查时马很乖,还以为它真的老实,就放松了警惕。肯定是他们掏气球弄疼了马的哪里,才让他吃了这亏。
系里的同事们回去后,宋小雅看了刘安定笑。刘安定问笑什么,宋小雅说:“收拾打扮了一中午,我还以为你要去会情人,闹半天却是个马大嫂,人家还不喜欢你,还被人家踢了一脚。”
刘安定仍感到很疼,他不想开什么玩笑,也不想说话,他心里懊恼的是今晚的事彻底完了。想想都让他丧气,做了充分的准备,结果空喜欢一场,难道是真没有这个缘分?
天渐渐黑了下来,不知为什么,刘安定觉得何秋思还会来,会单独来看他。尽管细想觉得没有道理,已经来过了,已经知道了病情不可能再来,但他凭直觉还是相信她还会再来,不管找什么借口。他希望宋小雅回去,他说:“你回去吧,也不要让爹妈再来,我没事,再说还有大夫,你不回去然然又要跑出去玩,马上要考试了。”
女儿然然上初三,但学习一点都不自觉,如果不看着,不是跑出去就是看电视,根本不把考高中放在心上,如果考不上重点高中,以后的一切就麻烦了。宋小雅也急着要回去看看,她向刘安定叮咛几句注意事项,便匆匆往家里赶。
宋小雅走后,刘安定就本能地一次次看表,正在他彻底失望的时候,何秋思却突然出现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