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仅是扬起手,轻而缓的动了下指尖示意。
邢峰接了令后,便即刻转身匆匆离开,同时也将门掩上,许是他去准备其他的东西去了。
阴云,渐渐变得厚重,屋外最后的幽光,也已被一阵漆黑所吞噬。
一阵轰隆巨响,打破了外面的沉寂。
而那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仅是一声不响的坐在那里,沉默,乃至于安静到冰冷。
不知不觉的,云若竟是向他靠近了一分,脚尖挪动,突的碰到了屏风下的木脚。
当那轻微的声音响起,云若猛的恍神稳住了身子,再度看向那人时,却不料那人似乎已经听到了刚才的声音,亦缓缓将视线投向了云若这方,然后若有所思的扶着把手,起了身,一步一步的向着云若这边走来。
云若即刻屏住呼吸,同样也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
然而就在屏风那侧的那人渐渐的,缓缓的扬起修长的指尖欲碰到屏风的一瞬,就在云若攥起手,准备强行攻向那人的那一霎,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更加剧烈的雷声,刺眼的巨闪一下就将房间照亮,也同样的将那人的脸庞照亮。
而就在看清那人究竟是谁的那一刻,云若眼瞳猛的一缩,全身的力气仿佛是在一瞬间被抽离殆尽,唯是那唇,颤抖着,喃喃而语:“怎……么会……”
雷声阵阵,那人伸出的手却未停,拇指上的雕龙扳指,渐渐染上了一层阴冷的冰蓝……
128熟悉又陌生的他
就在看清那人究竟是谁的那一刻,云若眼瞳猛的一缩,全身的力气仿佛是在一瞬间被抽离殆尽,唯是那唇,颤抖着,喃喃而语:“怎……么会……”
雷声阵阵,那人伸出的手却未停,拇指上的雕龙扳指,渐渐染上了一层阴冷的冰蓝毂。
这一刻,云若几乎忘记了自己来的目的,也几乎忘记了自己究竟要往哪里去,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站在那里看着这个被自己深深埋在心底的面容。
那一面的他,宁静而冰冷,俊容依旧,那眼底的沉寂,也依旧会是她心中永远的痛楚。
他还是和过去一样,冷峻傲然,完美如刀刻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表情,慵懒的长眸微垂,却透着慑然,唯是那紧抿的薄唇,不会再用着炙热的温度,暖过她冬日的寒冷。
清秀的眉间,忍不住的添了些痛铨。
是啊,她现在是在最最黑暗的一方,没有人会看到她的悲伤,所以她不用在故作坚强,不用再故意伤害这个人。
靖,一个被自己心中唤了这么多遍的名字,是否还有机会再一次的念出?
云若轻动了下唇,然后无声的,对着屏风那侧的人念唤着:“靖。”
然就在这一瞬,夏侯靖突然停住了指尖,或是想到什么,一手揭开了遮在发上的长帽,一手轻轻触碰了屏风上的画云。
而那云,恰在云若面前,指尖轻而缓的描绘着那云的边缘,沉默的黑眸中却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一道屏风,如咫尺天涯。
他不知她在这方,她也不能走近他,迈过这条冰冷的坎儿,一切,就如同慕老曾经所言,犹如上天早已注定的相爱相杀。
忽然间,云若好像看到了来自他唇角的一丝弧度,并非是在笑,而仅仅是弯了唇角,看起来竟是让她心中一阵寒凉,仿佛眼前的他,已经不再是她过去所认识的夏侯靖。
是吗,在她离开的这段日子,他变了吗?
是啊,应该变的,因为她曾是那样的伤害了他。
不过,既然他现在还好好的活着,她所做的,或许也都是值得的。
步子不经意的收了回来,云若低下了头,选择不再看他。
然则正是这视线的挪开,却不曾看到夏侯靖沉下眸子,缓缓将指尖自那云上抹过,逐渐来到了屏风的边缘。
只需一瞬,便可将这道屏障扯开。
而当云若发现的时候,似乎已经晚了,心跳的愈发的快,愈发的不知所措。
慕云若,第一次变的如此狼狈,竟是因为夏侯靖动摇至此,忽然恍神,云若即刻确认了脸上的面布,欲等夏侯靖将屏风拉开的那一瞬离开。
外面雷声依旧轰响,将此时房中的寂静坠下一片狂躁。
就在夏侯靖用指尖捏住了边缘,马上就要拉开的刹那,突然听到门口传来邢峰的低喊:“皇上!外面有人闯入,您先跟随末将去东房!皇——!”
闻声,夏侯靖顿了下,稍稍松下了手,然后蓦地转身看向门口。
邢峰即刻赶入,但是当他迈入房中的时候,却见夏侯靖轻轻动了下指尖,“无妨。外面要下雨,朕,这便走了。”
夏侯靖用着毫无温度的声音说着,然后径自向着门口走去。
邢峰一见,以为是怠慢了皇上,迅速跪在地上,“是末将没有事先打点好,请皇上赐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