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时间推算,应该是在我们离宫后不久。”上官雅风急促地道:“他们收到消息连夜驰来淞山,别院护卫却不肯放人入内。无奈之下,只得绕道翻墙而入……”
别院内是东晋中唯一影卫势力不曾伸到之处,而里面的布置他早已觉得古怪,似乎暗含了五行八卦之理。
太后的寝宫,不按常理设在东面,却是居于别院正中。
澹台凤鸣眼睛一眯,眸中已是巨浪滔天,声音却波澜不兴:“备马,即刻回宫。”
“四哥~”澹台文清也知此时安慰亦是徒劳,强笑道:“也不必太过忧急,四嫂好歹是三品婕妤,张彪胆子再大,也不敢对她用刑。”
澹台凤鸣抿紧了唇并不答话,只一味提着缰绳,用力踢着马腹,马儿吃痛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去。
天色灰白,地平线上还残留着一弯冷月,街道上已有早起的人,三三两两挑着担子埋头赶路。忽地一阵笃笃笃的蹄声渐渐传来,打破了早晨的宁静。
开始蹄声如密集的暴雨,到得近前,已似万鼓齐擂,竟有雷霆万钧之势。
行人早已吓得趋避于道旁,胆小的脸色煞白地藏在树底下,簌簌而抖;有胆大的却躲在树后偷偷张望。
二十几骑快马由南向北急疾而来,马儿翻飞的四蹄带起地上的泥渍,兜头盖脸地打在脸上,如钢珠子般砸下来,火辣辣地疼。
澹台凤鸣由朱雀门进入皇宫,并不下马,直奔惩戒院而去。
马蹄踏在汉白玉的御道上,泼刺刺似惊雷震天,迅速把平静的皇宫搅得天翻地覆。
傅韶华立在窗前,侧耳听着外面隐隐的动,唇边泛起一抹冷笑:好戏,终于开场了!
张彪还在沉睡,听到禀报,未及出迎,澹台凤鸣已领着人闯了进来,一众狱卒衣衫不整,跪在廊下瑟瑟发抖:“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云婕妤关在何处?”上官雅风发问。
“在,重,重犯室。”
澹台凤鸣的眸色越发深沉,甩开众人,三步并两步穿过长廊,进到了幽暗阴森的地牢之中。
凭着直觉,直奔位于走道尽端的那间囚室。
拐角处,休息室里值夜的狱卒们听到脚步声,正要起身察看,眼前一道黑影已自身前接二连三地一掠而过。
此时天光还未大亮,囚室的门却敞开着,墙上的牛油火把歪歪斜斜地立着,即使隔了一段距离,亦可瞧见上面斑斑的血迹。
这辈子,事故迭起,际遇不堪,经历过无数风浪,自诩看透生,死,荣,辱,已没有什么可令他心惊害怕。
然,此时此刻,他却忽地生出畏惧之感。
近在咫尺的囚室里关着的只是一名柔弱的女子,他竟没有勇气走过去察看究竟。
他不动,还有谁敢动?
安静主宰了一切。
静到连呼吸声都不闻。
是,囚室里太安静了——她不会武功,如此安静的环境下,她的呼吸声应该极好辩认。
“不知皇上驾临,臣张彪接驾来迟,望乞恕罪~”张彪宠大的身子如一堵墙推了过来,打破了难堪的沉寂。
澹台凤鸣终于举步,慢慢地走进了囚室。
浓郁的血腥味混着牢中终年不见天日的潮湿的霉味扑鼻而来,熏得他几乎当场呕吐。
血,墙上,围满木栅的布帘,地面,炕上……到处都喷洒着血迹。
他的视线,随着血迹缓缓游移,终于定在了炕上那对以奇怪的姿势静止不动的“怪物”身上。
正文 不要碰她
那当然是“怪物”!那样荒淫无度的一幕,怎么可能是人?更,怎么可能是他的意意?
就在他的治下,他的后宫,惩戒院的牢房中竟然上演了如此糜烂,荒淫的一幕,他连想都无法想象!
“四哥?”久久听不到动静的澹台文清按捺不住,从窄小的牢门中挤了进来:“到底……”
余下的话,在看到这血腥,残忍的一幕,嘎然而止。
浚他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一仰一跪,两具纠缠在一起的尸身,惊得手足发颤:“这,这,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