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自己也知道,以魏国如今的度扩张下去,吞并北凉也是迟早的事。沮渠蒙逊年老体弱,他的两个大儿子却都死于非命,他原本对沮渠牧犍有些希望,现在看来也是个绣花枕头。
崔浩和拓跋焘也看出北凉无以为继的情况,所以才派出这一次的使臣,一是亲眼看看沮渠蒙逊的身体如何,二是摸清北凉的情况,寻找合适的时机伐凉,三是暗中送源破羌去寻找南凉王昔日的部下,秘密结盟,以待日后之机。
可以说,花木兰反馈回去什么样的信息,便是北凉能不能继续存在的根本。至于什么"迎亲的公主",反倒是次要的了。
李顺受了北凉重金的贿赂,自然是竭力想要阻止北凉的灭亡,可他一没法子让沮渠蒙逊的身体状况变好,二没法子让北凉瞬间繁荣到魏国忌惮的地步,更没办法阻止源破羌去完成他的使命,就只剩下一个法子:
——让这支使团到不了北凉。
他毕竟是魏臣,哪怕想要破坏这样的出使任务,也不能做到留下把柄给自己招祸,只能另辟蹊径,那么最快的办法,就是让虎贲军的主帅出事,虎贲军军心不稳,自然只能先回国再说。
是以沮渠牧犍屡屡装病也好拖延时间也好,故意放出沮渠蒙逊病重的消息造成沮渠牧犍出走蒙骗花木兰追赶也好,都只是这些计策里的一环。
可惜老天不帮他,计策不但失败了,还让花木兰白白得了一千卢水胡人,沮渠牧犍从此和他再也联系不上,也不知道沮渠牧犍是不是也是"计中有计",名义上是借他的手除掉花木兰,其实自己也另有打算。
现在他最怕的,是只要花木兰一到了北凉,就会现沮渠蒙逊根本没有病重。而沮渠蒙逊为了让魏国不敢轻易出兵,哪怕有病也会装作没病,更不会替他圆这个谎。
他等于是被沮渠牧犍卖了,变得里外不是人,不帮着北凉也得帮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只能一条道摸黑走到低。好在路途还长,他和北凉使臣有的是机会缓缓图之。
先离间花木兰身边的亲信,伺机找到对付她的时机才是最重要的。
就在李顺在那里想当然的自我意淫时,郑宗已经搂着那一大包金器到了自己的营帐,全部铺到了袁放的床上。
袁放每天都有无数的事要忙,他身上背着几千人的调度,以前这些事是贺穆兰亲自做,现在都变成了他,所以等他回到营帐中的时候,已经都月上中天了。
袁放原本困得迷迷糊糊,刚刚往床上一躺,立刻觉得后背说不出的硌人,一下子跳了起来。
"什么玩意儿!害人呢这是!"
欺负他这几个月养出来的肉全都累没了是吧!
硌的他骨头都疼!
待他完全清醒往床上一看,顿时惊了个半死。
"我记得我没私吞花木兰的东西啊……"袁放揉了揉眼睛,"怎么这么多金器在这里?"
"是我挣来的!"
随着郑宗得意洋洋地一句话,一个大脑袋伸到了袁放的面前。
"怎么样,我厉害吧!"
"怎么回事?"
袁放随手拿起一个。"这是官造?制作的这么精良……"
"这我就不知道了,李顺给我的。"
郑宗无所谓的把李顺直接卖了。
"他让我做耳报神,偷偷透露花将军的行踪,还让我想法子让虎贲军和卢水胡人内讧,如果做不到,就让虎贲军认为长途跋涉辛苦劳累,引得军中哗变……"
袁放顿时一凛,后悔把自己的白鹭信函给送走了。
"他为何找你?"
郑宗摸了摸脸。
"唔……这么说起来,还真让人有些生气。"
他翻了翻白眼,在袁放不耐烦的眼神中恶狠狠地说道。
"大概是我看起来不像好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