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是王驾出京了!"
这正是库莫提担心的问题,因为他们的陛下确实是个想到就做的人。
如今马上三军大比在即,又有高车归附,再加上左营曾经哗变军心不稳,拓跋焘若是选择此时北上,正是合适的时机。
他心中担忧之下,便径直立在那里,苦苦思索接下来该如何去做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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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贺穆兰看独孤唯的那个部曲连手都不洗就要直接拔箭,看的脸皮发紧,忍不住上前接手,表示自己可以帮忙。
独孤唯听若干人说过贺穆兰懂些医术,这时候正在逃命,也没什么可以讲究的,便对贺穆兰点点头,示意她继续。
她找人要了一个水囊,把手大致的清洗了下,然后从腰间布袋里拿出一条干净的带子,直接绑在了独孤唯箭伤的上方,使劲扎紧。
独孤唯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只好奇的记着她的每一部动作。
蠕蠕的箭普遍质量不高,箭头只要在伤口里留的久了就会生锈,而且蠕蠕和鲜卑人都有打仗前把箭插在土里埋上一阵的习惯,这时代很多士卒都是死于感染。
贺穆兰不知道独孤唯会不会感染,但这荒郊野外,她的绷带至少是煮过的,比这些满是灰尘的衣服强。
她抓住箭尾,一只手按着伤口上方,迅速的拔了箭。因为她力气大,独孤唯几乎没感觉到太大的痛楚,箭头就已经离了伤口。
"嘶……好!就凭这拔箭的本事,比我的部曲强!"
贺穆兰笑笑,把那箭丢在地上。要多谢古代的生产力低下,蠕蠕更差,这些箭都是普通的箭,没什么三棱箭没骨箭之类的,否则独孤唯肯定要掉层肉了。
贺穆兰熟练的把绷带立刻给独孤唯包扎上,此时没法缝线,众目睽睽下太过惊世骇俗,时间也不允许。而且接下来说不定都要继续行军,他要骑马,现在缝合线口会崩裂掉,与其造成二次伤害,不如就用绷带紧急包扎一下。
贺穆兰手法纯熟,引得独孤唯侧目。
"我的同火有几个老受伤的,已经习惯了。"贺穆兰笑了笑,"等安定下来,独孤将军再找郎中治伤吧。如今条件艰苦,只能先这样了。"
独孤唯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一旁的库莫提突然开了口:"花木兰,你来帮我卸下身上的明光铠。"
贺穆兰一愣,不知为何会有这样的命令,但她还是上了前,乖乖的开始给库莫提卸甲。
肩铠,胸凯,带扣,下披,库莫提在贺穆兰的帮助下,迅速的把身上的明光铠全部都卸了下来。
"花木兰,你把我的铠甲穿上。"
"咦?将军为何……"
"如今情况紧急,前方又有几万人的部队阻拦,我们人数众多,已经不可能大摇大摆地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急行军去救援朔州了。如今之计,只有化整为零,轻骑疾奔,用我的身份调集沿路的兵马,火速前往朔州救援。"
库莫提拿出身上的印信,其中有鹰扬军的将符,也有颍川王的王印,还有鹰扬将军的手令,贺穆兰此时在发现这时候连印信这种东西居然都是没有统一规范的,就算一个鹰扬军,居然都能有中军的印信,鹰扬军的印信,将军的印信三种。
难为库莫提把这些东西都揣在怀里打仗,居然还没有遗失过哪个。
"花木兰,我的亲兵之中,你虽然跟在我身边时间最短,但你武艺高强,又精通汉话和鲜卑话,此时传令最为合适。"
何况又是陛下身边出来的……
库莫提想着花木兰的身份,料想他就是拼死也不会让陛下有失,所以将鹰扬军的将印给她。
"我要你带五百人往东边疾行,若遇见敌方大军,直接遁走,提前绕到他们前面去搬救兵。本将和独孤将军会坠在那支人马的身后,伺机而动。其他家将与你一般,分散各地调集兵马。"
"各州刺史,郡守,县令,皆以鲜卑使君为首。他们都知道我的身份,你持着我的将印,沿路逢城便入,若有阻拦直接硬闯,让主官直接调集兵马去朔州驰援,不。[,!]得耽搁。"
库莫提脱掉明光铠给她也是这个原因。
"各地门官好盘剥,你不穿我的铠甲,怕是在城门口就要被拦下来。你到了各郡,穿着我的铠甲,打着我的旗号,直奔府衙,传令完毕后换马就走,不要多耽搁,也不要多解释,切记‘快’字!"
他知道若只是一个家将去搬救兵,肯定没有自己亲自去那般让人不敢怠慢。但他如今不能浪费一点时间,若是敌人真的是冲陛下去的,他们这群人跟在后面,好歹还能从背后杀出,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贺穆兰知道了自己要做什么,很干脆的接下了将印。
"将军此行危险,还请多多保重。"
她听说事情和拓跋焘有关的时候,就恨不得自己能帮上什么忙了。只是迫于自己"亲兵"的身份,就算是战死,大概也离不开库莫提身边,只能暗自无奈。
如今库莫提叫她去搬救兵,她立刻接了将印和五百人马,穿着库莫提的明光铠,带着库莫提的旗官和斥候,在斥候的指引下往最近的城池疾奔。
"独孤将军……"凝望着自己的家将携带着印信四散而去,库莫提在马上对正在上马的独孤唯说道:"若是真是冲着陛下去的……"
他露出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