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他眼角下那道明显的疤,像一滴清泪,不粗犷,却增魅惑。
天有阴云,寂静的风中,刘泠慢慢走过去,站在他身旁。她身高在女子中已是不低,与他并排,却只到他肩头。他们的身高差距这么好,交流的时候,仰头低头,都不会太累。刘泠默默在心中品味了番两人之间的“相配论”,心情不错。
只是她站了半天,和她“相配”的那人一直看着前方忙碌、完全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刘泠道,“你方才救我时,如天神下凡,英武高大,让我心折。你是否有些想法,比如‘救命之恩,以身相报’之类的?”
“郡主的第一句话,是喊我‘滚’。”青年音色低沉,如磨砂擦过心尖,刘泠心头酥麻。
他果然如她预想的一般难搞,而这正是她现在最需要的。
“你毕竟救了我,我该谢谢沈大人。”
“不必。”
“我和沈大人实在有缘,在此相遇,想为大人备宴以谢……”
“不必。”
“沈大人有公务在身,应是要回邺京。我正好要去邺京,想与大人同行……”
“不必。”
“那就此别过吧。”
“……”
“怎么不说‘不必’了?”
“……”
云压得更低,刘泠觉得有些冷,挨近他。她太理所当然,他垂目瞥了她一眼,没多话。
“上次见面,让你不愉快吗?”她问他。
沈宴声音平平,“我没见过郡主。”
他不承认见过她,这说明什么?
别的姑娘会看出这人对她的抗拒,刘泠却“恍然大悟”地与他低声,“沈大人身有机密,怕连累到我,才不与我相认吗?沈大人,你真体贴。”
“……”沈宴的目光微僵,缓缓地垂下,与她半抬的、似笑非笑的杏眼对上。
刘泠不再控制自己,往后退一步,目光肆无忌惮地将青年从头扫到尾,突然蹦出一句,“我素来有失眠症,但自有了沈大人的腰牌,便像是大人亲自陪伴,夜夜好眠。”
沈宴不说话,他的瞳眸蓦然变得幽深冷寒,带去的压迫如山,刺穿对方。对面的少女春、光一样明媚,在他肃杀审度的目光中,她脸色都未曾变化。她看着他的眼睛,又大胆又挑衅,还带着邀请和暧、昧。
势在必得。
刘泠凉声,“想揍我?你不敢。”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