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养堂后,大娘和四娘没有开出府外,而是移到小姐们住的西院去了。三哥正式搬进主院,雅丽图居然跟着……真不知道三哥在想什么。
岑染自到西凉后,极少穿女装,今天这种场合……站在衣柜前很是有些发愁。秦平沆出门前大功阔府的拎出来了一套,一刻钟后,果然……沈世雅如今是益发的懒了。衣衫套的还算好,发髻却选了最简单的飞云髻,一朵丝绒鬓花,一只步摇就算是完事了。
圆方厅内宾客来的还不算多,可也有六成了。秦氏兄弟各有其位,沈世雅高居客位第一座。岑染对这个位子很满意,别的不说很拉风!秦家的人已经把沈世雅看得差不多了,西凉的亲贵却大多只闻其位,一个接一个的往过看,不管男女全盯着这位装束简单,却凛然贵胄的……未来的国公夫人?抬眼看正位上的凉国公秦瀚,眼风时不时的往过扫,可是沈世雅似乎对此并不热络。这算是怎么回事啊?
人马到齐、领导训话、然后歌舞上场、盛宴开始。
岑染对歌舞没多大兴趣,倒是对今天的重头戏香果木烤乳猪有感觉。一手拿刀一手拿叉,专拣脆皮吃。对面的秦平沆看着笑得直发抖,岑染趁着歌舞姬正热闹的时候,一甩手刀子就是飞过去了。几个宾客看到,讶然惊叹,可秦四爷似乎并不恼,反正找机会又飞了回来,直插到那只烤乳猪的左眼睛上。岑染挑眉,这是在骂沈世雅有眼无珠吗?一指靠着内侧的乳猪右眼睛,挑衅的看秦四。有本事你连这只也弄了?秦平沆怔住,不待想好法子时,银光从上位处一闪……
岑染看着乳猪的右眼,脸皮直抽。秦四却冲三哥直拱手,多谢了。然后吡牙咧嘴的冲沈世雅做鬼脸…………
“呵呵……”
看这场戏的人大半惊吓,偶尔两个想笑的也不会笑出声来。那这笑声?全场的人都向出声地方看,就见场中东侧座后的乐师堆里,一个弹琵琶的乐师正掩口而笑。
那个乐师?岑染顿时呆住了。
别的看客也十分惊叹,这个男子长得也太漂亮了,而且不是男儿的英俊,是女儿一般的秀美精致……
“借月?”
岑染揉了揉眼睛,自己没眼花吧?怎么会看到这个人?
沈世雅一声浅呼,那个乐师扔下琵琶,一路小碎步的就是跑过来了。二话不说跪到沈世雅身边,娇粘似的缠抱了上去,女儿般的红唇嘟起撒娇:“主子,您不要借月啦?”又摇又晃、耍尽痴缠手段,全然都是小女儿模样,半点男子气概全无。满场的来客都这场面给镇傻了!别说别人,连沈世雅自己似乎都傻了,半张着嘴呆呆的看着这个娇滴滴的人儿……
一室的寂静,诡异之极。
而后,秦四爷突然哈哈大笑出来,点着沈世雅又流泪又拍桌子:“你、你居然养小倌当奴才?”
小倌?
原来这个叫借月的美男子竟然是个小倌?场面一下子轻松了许多。来客纷纷互看,也是,太子妃就算是当初的太子养妹养奴才,哪能养正经男人?可是这种东西养多少就无妨了。只是这么个奴才,追来西凉想干什么?抬头看国公爷,脸色果然开始不好。看样子,大概是南太子送来的眼线?国公爷会怎么处置?这下情况有意思了。
再有事,这种场面上也不会干出什么事来的。
歌舞再起,杯光错影依旧。可眼光却比适才更往客位首座上面扫!那个借月真是一副小倌行止,半粘在沈世雅身边,又是捏肩膀又是撒娇,剥皮削肉,斟酒递帕子,服侍得比女人还周到。而且一双眼眸波光粼粼的,满眼全是情意?
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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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这里干什么?”
宴客散去,只剩下秦家内人时,沈世雅舍了脸上的笑意,皱眉看着还挂在身上的借月。
借月一脸委屈,拽着沈世雅的袖子,红唇嘟得老高:“借月是您的奴婢啊,您怎么能不要我?”
岑染扭头抚额,一脑门子官司,愁刹人啊!
秦瀚冷笑不说话,秦平沆也不似刚才那样装模作样了,寒冰一样的眼光盯向这个不男不女的东西:“是南太子派你来的?”
借月妖媚一笑,满眼皆是风情,紧靠在沈世雅肩上,有些埋怨的推沈世雅:“主子,您告诉他们,借月见过那位没有?”
这话?秦平沆倒是没有想到,可是:“那你来干什么?”
“不干什么?借月在庆阳呆得无聊透了,反正借月已经是自由身了,想主子就来了。”说完突然惊了一下,从袖里掏出来了几封信:“您看,这是定南侯夫人的,这是名媛夫人的,这是宇文夫人的,这是上官大人的。”四封信在沈世雅眼前晃了一晃,就放到桌子上了,半点不关心,只是一昧缠着沈世雅撒娇:“主子,您那个舅母和您可一点也不象。她居然对借月说,借月好好给她办事,未了就收借月做义子,体体面面的改头换面做人,还给我娶房媳妇。耶?您说这是什么事啊?借月如此美貌,娶媳妇用得着别人帮忙吗?”
小倌娶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