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的小镇,了无生气的小镇,死一般的小镇。
空旷的街道上没有任何的行人,明明天空澄澈,却少了一轮太阳悬挂空中。
没有风,没有云,没有虫鸣,没有鸟语,明明看起来只是普通的城市,此时此刻,却犹如画卷。
既无生也无死。
在这空旷的街道上,唯一的两个活物相互对峙着,那是一个绝美的女子,以及一个比之更加引人注目的高大青年。
“你能不能解释一下现在究竟发生了什么?”青年淡漠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没有任何情绪的语言中透着冰冷。
“我自己也不知道,按理来说,我现在应该在某个画廊才对……”很无辜的摊了摊手,不过随即,大量冯雪的眼神却猛然变得怪异起来。
只见她忽然眯起了眼睛,慢慢的走到了冯雪的面前,青葱玉指缓缓前伸,落在冯雪的胸膛上,并且慢慢的向下移动。
“你想做什么?”冯雪猛地退后两步,脸上的冰冷略微有些溶解,不过却仍旧是那副不近人情的冷漠。
“原来如此,我还说你怎么又玩起扑克脸这种低级把戏了呢,原来咱们正好相反呢……我把过去留在了外面,而你,被关起来的却是回忆呢!”顿时笑了起来,那美艳的双眸微微眯起,无论是语言还是动作都更加的肆无忌惮起来。
“你应该感觉到了吧?外面的我们,做!了!呢!”忽然爆发出了难以抗拒的力量,直接把冯雪按在了坚硬的马路上,“所以,我们要不要在这里也……”
没有继续说下去,作为一个有着数百年人生经验的女人,她很清楚什么样的挑豆(通假字)才更有威力。
“过去?你大概是误会了什么。”冯雪松开了脸上的僵硬,撑起身体就想挣脱的压制,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的体质应该远超于,在这一刻却无论如何也难以逃离那看似纤细的手腕。
“这里是世界?”冯雪心中忽然冒出了这样的念头,也只有世界,才会让他以现在这种形式出现,也只有世界,作为主人才有可能在“体力”上压制他。
“不是。”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之就在之前我们对视的时候,我的ode被封印了,而本来应该因为封印进入某个回忆狭间的我却出现在了这里,嗯,这应该是你记忆中的地方吧?”
“嗯,确实是我记忆中的地方。”冯雪没有否认,只是一脸沧桑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这里,似乎是战前的霓虹?”的声音忽然贴着耳朵响起,冯雪下意识的回头,却感到嘴唇贴在了同样质感的柔软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将脸凑到了冯雪耳边。
不过他并没有像是个雏男似的惊叫着躲开,而是留恋了一下后,才……伸出了舌头。
“这样可不行呢!”仿佛早有预料一般的躲开了冯雪的追击,一脸魅惑的笑容让冯雪有些窝火——
“明明是你说可以做的。”
“诶?我说过吗?”俏皮的眨着眼睛,冯雪立刻翻了个白眼,跟这女人根本没法讲道理,干脆闭上了嘴巴。
“回答淑女的问题才是合格的绅士哦!”
“我又不是绅士。”冯雪仍旧在努力从的压制下挣脱,明明只是一根食指按在胸口,却是任凭他再怎么努力也挪动不了一步。
这和柔术等体术之中对重心的压制来进行锁定不同,完全是另一种超自然的力量,冯雪推测这可能和这个世界的构成有关,但是短时间内,却也难以分析出结果。
“算了,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冯雪终于认怂了,不认不行,眼前这女人,简直比他还疯!额,不对,他现在根本不疯!
“你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我本来以为你和我正好相反,把‘现在’留在了外面而把过去送了进来,不过从你仍旧记得我这一点来看,又不像是这么回事。”到底也是个人,同样有着好奇心,或者说,数百年的岁月之后,这反而是她所存留的最为强烈的感情了。
“硬要说的话,大概是自我吧?”冯雪撇了撇嘴,似乎对于这种情况也很是不解,眼前所在的小镇,完全是他记忆中的那个杜王町,而他的脑中,也有着完整的从穿越到进入鲁路修世界后的全部记忆。
他就是冯雪,不是什么替身,也不是什么人格投影,他本以为自己可能是脱离了金手指附加给他的san值归零debuff的冯雪,但是当他回忆自己的所作所为之时,却并没有对杀死的敌人产生任何的惋惜,也没有对接下来想要完成的计划有什么犹豫。
如果说他真的是以前那个刚穿越时候的他,那个连扳机都扣不下去的他,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的心态的。
“自我?你的意思是,现在外面那个,是你的本我?”挑了挑眉毛,虽然被困在这个奇怪的空间,但是无论是她还是冯雪都是可以感觉到本体所处的状态的,而且更诡异的是,此时她俩还能感觉到对方的状态!
不过这也让她认识到,现在控制着冯雪身体的,绝对不会是“本我”这种东西,因为那种原始的,完全利己的,没有任何道德观念的玩意,是绝对不可能主动承受麻烦与痛苦的。
“说来你可能不信,外面那个,是超我……”冯雪挠了挠脸颊,这话他自己说的都有点脸红,闻言,脸色也是诡异万分,然后用一种看怪物一般的眼神看着他道:
“你的意思是,约束你本我的,不是道德和法律,而是疯狂和愉悦?”
“虽然不想承认,不过应该就是这样……”冯雪摊摊手,脸上挂着无奈的神色,理论上来说,超我应该是理想中的自我,也是约束自我不会被本能所控制的“道德”,但是冯雪却因为永固疯狂,将自我价值定义为了追求愉悦与击败轮回者。
如果仅仅是如此,他顶多也就是个疯子,可关键是,他有着实现“自我价值”的能力,这就让这份疯狂不断地汲取着无尽的营养而成长,最后甚至融入了他的人格本质之中。
冯雪本以为在脱离了金手指给他固化的那份枷锁后,他会厌恶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再不济,也会想方设法将这部分自己拔除。
但是这一刻,她明白自己错了,当他真正脱离金手指的时候,没有厌恶,没有恐惧,有的,仅仅只是一个回首往事那般的心情,甚至连中二少年回顾黑历史的羞耻心都算不上。
而这种情绪,也让他明白,那份疯狂,说不定并不是金手指强加给他的……反过来说,看着现在“超我”的那部分人格头痛欲裂的样子,反倒是金手指保护了他才对。
(实际上我更喜欢把本我、自我、超我叫做原始、灵宝、道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