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是见过右相之后才提起的话题,杨钊不敢怠慢,问道:“罗御史如何教我?”
“既然是你引出的麻烦,自当由你来解决。”
杨钊微微一叹,心知这是要让自己去离间薛白与虢国夫人了。
办法也简单,无非是再找些美男子送过去。
待出了右相府,他最近刚收服的心腹杨光翙小跑着迎了上来,躬身行礼道:“国舅。”
杨钊一把拉过杨光翙的衣领,走得离门口的金吾卫足够远了,低声叱问道:“血状找到了吗?”
“下官搜遍了那小子的尸体……没能找到。”杨光翙结结巴巴道:“不过,张通儒招了,说很可能是被杜誊拿走了。”
“杜誊?”杨钊皱眉沉吟道:“那小子此时与薛白在大理寺牢吧?”
“是。”
“先去寻几个美少年来,要有趣的,最好会写诗词。”
杨光翙一愣,方才忙不迭地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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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门下省。
颜真卿等了很久,方才被引进房琯的公房。
给事中是正五品高官,为门下重职,分判日常国务,百司奏章,受他审议封驳诏敕,事权甚重。还可出入宫庭,常侍帝王左右。
因此说房琯已在宰相之路上走到了最后几步,他随侍的又是皇孙广平王,不像东宫属臣那般被圣人猜忌。
这次相见,房琯披着深红官袍、佩着金鱼袋,板着一张脸,比上次要威严很多。
“当此时节,清臣不该来见老夫!”
“为何?”
“你难道看不出?哥奴又想把火引到东宫。”
颜真卿双手拿起一封判文,递在了房琯桉头。
“何物?”房琯也不看,澹澹问道。
“贡院死了人,这是我的判文。县令不肯收,京尹亦不肯收,只好送到门下省给房公过目。”
“因为长安县衙还管不到贡院!颜清臣,你做好份内之事足矣。”
“往日可以隐忍。”颜真卿道:“很多事东宫确实不宜出面,但这次哥奴做得太过了。取材乃国之根本,太宗皇帝曾御言‘天下英雄,入吾彀中矣’。天子不亲临科考,开国以来未曾有之!今哥奴把持科场,若诤臣杜口、谏鼓高悬,满朝绯紫尽如立仗马不发一言,则国之根基尽毁!”
“清臣……”
“房公,此事远比你预料中要可怕!万事皆可忍,此事不可忍。当朝中有才能之士皆遭排挤打压、全成尸位素餐之辈,英才不能入仕,如大树无根、江河无源,天下英雄只会倒流他处,社稷颠覆指日可待啊!”
“彭!”
房琯大怒,拍桉喝叱道:“颜真卿!休得危言耸听!”
“当此时节,除了东宫,没人还能出手保这些举子了……”
“东宫不出手,就是对他们最好的保护!”
“但谁保护他们的心?衮衮诸公,倘若无一人出面,谁能弥补这些英才对朝廷的失望?国之储君,这种时候还不站出来,宗室威信何以为继?”
房琯抬起手,还要再拍桉。
到最后,他的手却是轻轻放在了颜真卿的判文上,把那判文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