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码他让货运畅通,市井小民有饭吃、有衣穿、有谷粮可耕种,日子虽穷困,但还过得下去,没到山穷水尽,必须易于而食。
“不,我的心布满仇恨,生蛆长虫腐秽至极,仙丹妙药也难以起死回生。”他自嘲,凌厉的眼中进射化不开的恨意。
风寄傲的仇来自七、八十条人命,他的恨已封入骨血里,若没见仇人身首异处、血溅当场,他无以告慰枉死的亲人,此仇深似海。
“你要真是无情之人就把手放开,摔成肉末我也不怪罪于你。”取与舍,仅在一念之间。
“莲儿……”他冷厉的沉下脸,将她搂得更紧。
青莲笑着轻抚他拢起的眉峰。“其实你并没有自己所想的那般坏,只是不懂得善待自己,以为活着不是上天的悲悯,而是残酷。”
他心存愧意,为独活而未与至亲一同葬身火中感到歉疚,一家人活在一起,死也该死在一块,这才是对他最大的慈悲。
而活着的人得承受死去的人所没有的痛苦,他必须牢牢地记住一切,想忘也忘不了,忍受万籁皆眠人独醒的孤寂。
在这世上他是孤独的,孑然一身,最亲的家人一个个死在面前,无力搭救的感受比死还叫人难以接受。
“别以为自己很懂我,哪天惹恼了我,我会毫不留情地扭断你的颈子,让你明白何谓残酷。”风寄傲轻抚着她皓颈,眼神却冷得骇人。
他拒绝别人的关心,也不许自己软弱,身上背负未索的血债,容不得他沉溺在温柔乡中。
幽然的叹息,轻如柳絮。“你要带我到何处?我腰酸了。”
不必急于一时,她不问了,他的痛处是死穴,不容碰触。
说实在的,青莲有些失望,以及些许的落寞,虽然他眼中有她,可是她仍进不去他深锁的心扉,无法对他的伤痛多一丝疗慰。
也许她开始不满足了,想要更多的他,悸动的心沁人人的欲念,她变得越来越贪心了,也越来越不像清冷自持的青莲仙子。
“带你去卖。”运气而行的人是他,他都不喊累了,这女人居然觉得腰酸。
“好,分我一半,五五分账。”商人的机巧她学了九成。
“你……”目一瞠,风寄傲讶然地瞪着她。几时性冷的她也学会说风趣的俏皮话了?
刚硬如石的面容微微松动,厉色稍减,风寄傲以深幽的眼神注视面带笑意的佳人,一抹他所没发觉的柔情涌上瞳底。
风停止了,云也不再流浪,一股凉凉的地气迎面而来,半是清爽半是沁凉,四周的林木沙沙,却也别有一番怀古思幽之情。
落了地,眼前出现一片动人风貌,粼粼洒下的水气泛着炫目光彩,有红、有黄、有蓝、有旋舞的七色虹影,变化着万种风情。
飞溅声淙淙,流瀑的山泉由石缝问倾泄而下,远望如银龙飞天,冲上云霄,浩瀚的气势惊似地动,轰隆轰隆地龙啸山林。
“这地方有……莲花?”青莲为之动容,眼柔唇扬的面露惊喜。
流泉之下竟是水面如镜的深潭,潭中浮莲千百朵,朵朵千娇百媚的盛放着,摇曳生姿的婀娜,散发出浓而下冷的清香。
平静潭面下的水流动着,濯涤出莲的清艳,水珠滚动在莲叶上,透着琉璃光彩,聚滴成洼地形成小小地塘,有只蜻蜒停在上头。
此时的静谧是纯然的美景,没有人声的纷杂,亦无世俗红尘的气息,绝美如遗世独立的空谷幽兰,自在地随四季更替而美丽。
“试试看这水温,包管你终身难忘。”风寄傲的神情带着些许得意,十分满意她脸上惊艳的欢喜。
“水温?”她微惑的偏着头,纤指轻触水面,“呼……好冰!”
怎么会冰得如雪?由指尖冷进整只臂膀,蓦然一凛。
“这叫冷泉,是女子美肤之圣泉,浸泡其中能肤细肌嫩、宛若莲办般细致白皙,吹弹可破。”清腹秽,濯体恶,污浊不生。
美目倏地一眯,气抽入鼻。“你不会那么做吧!这泉水会冷死人。”仙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