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母不以为意道:“没事,就是在这大相国寺门口坐一天,沾了菩萨的灵气,人都会好起来的。”
杨得广无奈道:“看样子,轮到咱们也是快晚饭了。娘,你饿不饿?我去弄点水来,娘子给我们做了饼子,先填吧填吧。”
杨母怕儿子饿了,点点头,嘱咐他小心些。
杨得广便取了竹筒,找知客僧要水去了。
等到玄明带着清远,扮作祖孙俩来到大相国寺外,早已经没了号牌。玄明本扮作一个病入膏肓的老者,见此情形,心中又急又怒。急的是,进不了寺,就没法混进去找机会游说那阴灵;怒的是,看着这里门庭若市,简直就是一巴掌拍在他道门的脸上。
清远见事有碍难,心中略想,顿时有了个主意,悄悄在师傅玄明耳边说了,玄明大喜点头。
只见玄明略作调息,运起内劲,不一会儿,脸色就变得苍白吓人,嘴唇也发紫,又口吐白沫,眼皮外翻,不省人事。
清远大哭道:“爷爷,爷爷你醒醒,你这是怎么了?”
周遭的人都看了过来。连门口的知客僧也投了目光过来。清远继续演道:“爷爷,您挺住啊,费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到了大相国寺,您可不能就这么丢下我!”一时涕泗横流,哀哭不已。此情此景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掉泪。
正文 十一、蒙混过关
法相看着这情形也怕病人凶险,万一这人病死寺外,不知道的还以为大相国寺见死不救,反连累大相国寺声名有损,那就麻烦了。连忙叫人上前,抬了玄明进寺,又对门外等候的众人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诸位都见到了,这病人如此凶险,贫僧这里代他家人,请大家行个方便。”
在场诸人大都是老实巴交的平民,再者大相国寺声望正隆,大家有求于他,都不好说什么不愿的话。一个老者便道:“人命事大,先救他自然是应该的,我们等等便是。”众人也都附和。
法相松了口气,忙命人烧了几大桶茶水,抬了出来,分予等候的众人。
玄明被几个壮实的武僧抬着,一路朝药师佛殿跑去。清远跟在后头,边跑边看,果然这大相国寺规阵严整,殿宇恢弘,百年声誉名不虚传。
药师佛殿外的义诊已经开始,十几张医案间隔摆放,诸位太医名医各据一方,每人身边还有一个自己带来的徒弟或者书童。大相国寺也将那些略知药理的僧人派来打下手。慧有大师以国师之尊,也陪在太医院院正薛太医身边。两位德高望重,场面十分肃谨。
这最先领到号的,大多就是那些坐了马车赶到得早的富贵人家。本有条不紊,各自问诊。陡然见抬进这么个人来,在场的女眷都唬了一跳,忙避过一边。
太医院院正薛太医见状,皱着眉头走近一看,像是极其凶险。抬头问道:“这位老人家是怎么回事,他家里人呢?”
清远忙上前一步低头哭道:“大夫,请救救我爷爷。”
薛太医一把扣住玄明脉门,细细替他诊脉。玄明自是做了翻小动作,用内力将血气引得震荡。薛太医问清远:“令祖是何时发的病?来之前有何症状?”
清远信口胡诌道:“爷爷平时身体挺硬朗,昨天突然说心口有些不舒服,当时也没太在意。谁知今天就起不来了。我背着他老人家到了大相国寺门口,那时人还是清醒的,后来听说今日名额已满,爷爷就成这样了。”
薛太医闻言道:“许是奔波疲敝之下,突然犯了急症。”说罢,在玄明几个穴位轻轻推拿了一会。又取出针囊,在玄明足三里,曲池,风门各扎了一针。玄明怕这大夫弄出个好歹来,见好就收,控制内力将症状慢慢减轻,不一会儿,脸上便现出血色来。众人见这么凶险的急症,薛太医这么轻轻巧巧动几下就有了好转,一时惊叹四起。
薛太医见效果这么灵验,虽是高兴却也有些奇怪,不过他做太医的向来稳重,此事毕竟拿不准,沉吟道:“如今缓了过来,但也不可以掉以轻心。你先扶你祖父找间静室休息,我这里先开付方子,请这里的师傅帮你抓药煎好,喂老人家喝下,再看看情形。若有不妥,立即来这里叫我。若是病人好转了,也不可轻动,最好今夜宿在寺里,这么大年纪可马虎不得。”
清远听了正合心意。千恩万谢,与众僧将玄明抬进了侧院的静室。
慧有一直在旁细心观察,这薛太医果然非同凡响。见状恭维道:“薛太医真是妙手回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活人无数,立下无边功德。”
薛太医谦逊道:“本是薛某分内事。国师佛法无边,登坛祈雨,救万民于水火。才是我等的表率。”
众人一时阿谀奉承之词不绝。慧有与薛太医只谦虚推辞。
经过这么一场小插曲,大家亲眼见太医的医术如此高明,越发心定了。
不多时,就轮到陈家。何妈妈低声对传诊的执事说了法相的名字,又将手中‘十五’的号牌连同一张银票递给他。这执事自然明白,顺顺当当就把少夫人带到了薛太医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