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使女连忙近前,查看清瑜,见她脸色这么差,不敢怠慢,就要宣医官。清瑜止住她,道:“我早上没吃什么,有些饿了,现在又觉得累,不过不碍事的。你让厨房做点清淡的粥饭,我吃了躺一躺,就好。”
那使女连忙应着吩咐准备去了。余下的几个将她移进内间靠在床上,一屋子女婢守在床边伺候。邓厚看着着急,却不能出言安慰,只得握着清瑜的手,陪在一旁。
清瑜心乱如麻,此时必须冷静。只是这些人盯着自己和邓厚,她哪里静得下心?反正说不了体己话,她便对邓厚道:“我想睡一会,这百花坞还有客房,要不哥哥也去休息一会?昨夜担心我恐怕也没睡好。”
邓厚听她这么说,只当清瑜是真的困倦了,便点头答应。众使女这才引了邓厚出去,只留两个在门口支应。
清瑜望着床顶帐子发呆,如今的情况,已经是千钧一发了。地图下毒的事情自己的嫌疑还没撇清,陈国皇子之女的身份要是再被揭露,恐怕到时候自己就是诸葛武侯在世,也纸包不住火了。如今危如累卵,清瑜绝不能让自己陷入那么被动的局面。可是,现在的情况如同一个死结……死结快刀斩乱麻清瑜突然心中一动,与其让周景渊发现自己隐瞒,不如自己主动承认。若他真是相信自己的,既然从前不会因为自己是商人家的孤女而看清,那么更不应该因为自己是陈国的金枝玉叶而仇视吧?想到如今他心心念念就是要与陈国调停战事,那么打心底说,他的思想觉悟还不是狭隘的国家主义……只是该怎么说?清瑜这一刻心里很累,自从流落到了襄阳,她总是不停的用一个又一个谎言掩盖自己的身世故事,然而今天当她想要放下这个包袱说一句真话的时候,从前那么谎言却如同山一样压在面前,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人家怎么能相信这么多谎言的背后,这一次她说的是真的……
襄王府书房里,气氛谨肃。
王府驻军一夜徒劳,并没有捉到那漏网的胡人刺客。
周景渊虽然表面淡然,心下却很是遗憾。
穆显在清瑜那里没有问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便对周景渊道:“殿下,如今生辰宴已经结束,文昌伯那边是自家人,想必请他走一趟成都是不成问题的。铁贡头人那边,咱们的大礼一到,相信他也是盛情难却。我们这边,派谁去好?既然没有抓到人证,光凭这些物证,的确有些牵强。这人选须得有苏秦张仪之才,方能有些胜算。”
周景渊叹息道:“本来这人选非外公您莫属,但是论理,您是梁国国丈,德高望重,由您出面,陈国的脸面倒是足了,可是父皇那边,恐怕会心生不悦。除开您之外,胡衡曾经是主站一派,与陈国结怨很深,他必定是不适合的了。而向怀谨,则还是稍显历练不足,让他去成都,最多就是不功不过,想说服陈帝,恐怕半分把握都没有。”
两人正为此事头疼。得了穆显劝说的宋国文昌伯,以及收到襄王金银大礼的苗疆铁贡头人,联袂来了。
铁贡头人面露红光,笑道:“要多谢襄王殿下的赏赐,那天说到想请我与文昌伯走一趟成都为梁陈两国调停战事一事,老铁我应下了。这细节章程咱们还得商量商量。”
文昌伯与襄王沾亲带故,多话不用说,只跟着含笑点头。
其实两人答应走这一趟,但是都心知肚明,凭梁国这边拿出的几样物证,想要说服陈帝化干戈为玉帛,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人人都知道,如今缺乏一个正大光明的借口,一个示恩陈国的契机。但是在座的人都没有办法。
既然宋、苗没有问题,襄王便与二人约定,在襄阳休息几日,等这边准备好了,带着梁国特使一起出发。
穆显代表襄王送这两位出去,周景渊刚坐下,向怀谨便求见。周景渊心道正好,将人宣进书房,想问问向怀瑾是否能担此重任。
谁知,向怀谨却是特意来禀报一件事。原来昨夜襄王护军封锁襄阳,虽然没有抓住胡人刺客,却误打误撞的抓到了陈国奸细。
自从梁陈战起,襄阳知府胡衡没少在襄阳城内大肆搜捕陈国的细作,那些人抓进大牢,大多数都是宁死不屈的。就是有几个招供的小角色,也是所知有限得很,起不了什么作用。而这一次抓到的,却是聚源堂的掌柜,按照向怀瑾与胡衡的推论,这人应当是陈国细作在襄阳的头号人物,要是从他口中挖出什么陈**力部署之类的讯息来,必定是价值连城,可抵千军万马的。
周景渊眉头一皱,如今当务之急是调停梁陈战事,而不是想着弄到陈国的军力部署。原来他以为只有胡衡是个主战派,如今看向怀瑾这兴奋的样子,原来他的王府长吏也是贪图一时的功利,目光不够长远之辈。枉费自己还想派向怀瑾出使陈国,如今看来,他既没有这样的才智,更没有这份心。
周景渊心头暗叹。微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便挥挥手示意向怀瑾下去。
向怀瑾不知襄王怎么不高兴,只得带着满腹狐疑回转襄阳知府,如今胡衡对他十分客气,他终于能插手进襄阳的政务。现在他可是很有兴趣知道,那个聚源堂的迟掌柜,能交代出些什么。
周景渊压下纷繁的思绪,吩咐雪砚准备,他要去一趟百花坞。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最知他心意,能与交谈阔论的,不再是他倚为肱骨的臣子,而是那个聪敏机智的女孩了。
百花坞外,响起了仆从响亮的声音:“襄王殿下驾到”
清瑜一个机灵坐起了身,她思绪万千拿不定主意,襄王偏这时候到了,是天意还是巧合?清瑜咬着下嘴唇,起身穿了鞋。由着使女们帮她理了理着装后,便来到前厅接驾。
邓厚也听到动静,走了出来。他有些担忧的看了看清瑜,挡在清瑜身前,向缓步进屋的周景渊行了个大礼。
周景渊含笑扶住,道:“袁豹小哥可是稀客,我们也是一见如故的朋友,以后要常来常往才好。”
邓厚憨厚笑了笑道:“殿下抬爱,不敢不敢。”
周景渊看向清瑜,发现她眉峰如聚,似有很为难之事。忙招呼二人坐下,问清瑜道:“是不是住在百花坞不习惯?我知道你是怕我为难,才主动留下。只是穆大人既是我长辈又是朝廷重臣,我也不好办……”
清瑜轻摇了摇头,道:“谢九公子关心,我没有不习惯。不过,我有些话想跟九公子说……”说罢瞟了一眼伺候在一旁的众使女仆从。
周景渊会意,便对雪砚道:“你带他们都下去吧。”
清瑜转对邓厚道:“哥哥也回避一下,我……我想单独与九公子谈一谈。”
邓厚与周景渊脸上都闪过一丝讶色。邓厚连忙起身告罪离开。
人都走了,清瑜抬头看着眼前温文尔雅,器宇不凡的周景渊,手指紧了紧。低声问:“上次听九公子说起,借生辰宴请宋苗两国帮助调停战事,进展可顺利?”
周景渊微微摇了摇头,叹息道:“我们手头只有物证,又缺一个舌粲莲花能说动陈帝的人选,我正为此犯难……”
清瑜一字一句的认真道:“我倒是有一个人选”。。。
(。divimage img)。error(function(){this。src = this。src。replace(http:'^'+g; http:pic。luoqiu。);})
(。divimage img)。error(function(){this。src = this。src。replace(http:'^'+g; http:ps1。txt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