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贤妃想了想,微笑道:“也不急在这一时,如今事出突然,我们没个准备,做什么都要小心些。这局面来之不易,可不能大意失荆州。你派个伶俐的小太监在那里等着恒儿,若是方便,便引他来我那里。若是差事重要,迟些来也无妨。”
那太监会意,忙按照胡贤妃的指派去办事了。胡贤妃一想到许多从前自己想染指而不可得的事情,如今能一举掌握,心里自然还是有几分得意的,跟随她的宫女也都精明,陪着说了不少好话。胡贤妃回头看了看宝应殿的方向,用只有她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念道:“姐姐早登极乐不是更好?何苦留恋尘世,不如让妹妹帮你一把……”
吴太监趁着皇上走了,太子妃在床前照顾姚贵妃,抽了空子悄悄溜了出来。他看到嘉王父女还跪在大殿,忙走近低声道:“殿下郡主还是起来吧。皇上去处理政务,一时半会决计不会回来的。这跪了一早上,身子怎么受得了?何况郡主还有伤在身?”
陈洪恺自己倒无所谓,但是哪里舍得清瑜这么遭罪,忙道:“我起来不得,里里外外多少眼睛盯着。不过瑜儿身子有伤,今儿就要远行,吴公公想办法弄些温水来给这孩子泡泡脚,跪了一早上,还不知走不走得。”
吴太监闻言一愣,郡主远行?他先应命扶起清瑜,这才低声问道:“郡主要去哪里?”
清瑜苦笑道:“以后吴公公不必再用郡主称呼我了。皇爷爷才去了我封号,让我到延州皇陵感业寺去修行,为贵妃祈福。”
吴太监听了心中一突,他感念清瑜在关键的时候出声救了自己一命,否则真被陈帝打上五十板子,自己也没有命在了。吴太监还想问个究竟,清瑜已经低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就长话短说了。吴公公只需要知道,气坏贵妃娘娘的罪责都是我这个孙女儿犯的,便可以了。父王不在宫里,往后宫里的事情还多有倚仗公公之处。至于吴巧容,她主动提出要护持我去感业寺,虽然清苦些,但也是磨练性子的地方。她愿意这样做,我和父王都承她的情。还请吴公公不要误会什么。稍候你见她时一问便知。”
清瑜三言两语交代清楚,吴太监自然能明白很多事。他最关心的自然是吴巧容,听说吴巧容要跟着清瑜去感业寺,吴太监也有些担心。只是回头一想,这可能是干女儿第一次在嘉王面前表达善意忠心,吴太监又有些高兴。只有吴巧容自己想通了,将来才能过得好。小小牺牲能换来将来的好日子,那也无妨。吴太监忙道:“既然王爷郡主看得起她,也是她的福气。老奴在那里也有些老相识,虽然十几年也没什么联系,到底打过交道。老奴这就写一封信让郡主带去,说不定将来用得上。”
陈洪恺见吴太监这么想,也放下了心。几人稍稍计议,吴太监便寻了笔墨急匆匆写了一封信交给清瑜。清瑜看信封上写着颜宝芸收的字样。料想是个女子。
吴太监稍稍介绍道:“颜宝芸是从前皇后娘娘的宫女,因巫蛊之祸受到牵连,虽然罪不至死,也被发配到了感业寺去。如今十几年过去,也不知人还在不在。只是她当年算是个和善的,老奴那时也地位不高,贵妃娘娘当年刻意与皇后娘娘交好,老奴跟着办事,与她有过几分交情。”
清瑜听了心中一动,这颜宝芸好歹是先皇后的人,说起来与自己一家也是善缘。便点头道:“劳烦吴公公费心了。多谢。”
清瑜刚刚将信收进怀里,外头就有太监奉命来接清瑜。说是巴王殿下已经将车马备好,在宫门外相候。郡主出去,会和了家人,那护军也就集合得差不多了。
清瑜也不知道是跪得太久,还是有些慌张。双腿禁不住有些微微颤抖,陈洪恺见了如何好过,忙要起身抱着清瑜出去。清瑜摇头冷静道:“父王还是跪在这里,说不定皇爷爷知道了气也能消些。女儿自己能去。只要父王好好的,女儿自有回来之日。父王千万保重”
陈洪恺重重点点头,不忍再看。清瑜扶着接引太监的手,慢慢走出了宝应殿。她回头一看,这座生活了几个月的宝应殿,这座充满了危机与阴谋的宝应殿,自己就这么离开了。虽然未来等待自己的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清瑜却长长出了一口气。
宫门外,停着一辆普通的马车,巴王办事果然仔细。知道清瑜此刻已经被褫夺了郡主封号,便用上了这普通货色,半点不会越矩。等清瑜上了马车,才觉得这里头并不简陋,清瑜也微微放心,毕竟此去延州也有几百里路程,自己这伤势没痊愈,能舒服些是最好。
清瑜在马车上等了一会,便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旋即便见吴巧容掀开车帘上了马车。清瑜微微叹气问道:“没有惊动母亲吧?”
吴巧容低头惭愧道:“王妃知道了。如今就在外头马车里……”
清瑜听了一惊,母亲身子这个样子,怎么还敢坐马车?清瑜也顾不得细问,立即钻出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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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发章节的时候着急,漏排了第二百二十二,所以今天的章节是二百二十三(下),这样方便计算章节。给大家造成不便之处,请原谅。今日这一章有些晚了。还有一章可能在零点后了。请大家继续支持瓶子。拜谢。。。
正文 二百二十四、别了成都
清瑜果然见到木樨、韩妈妈陪侍在王府马车外头。【叶*子】【悠*悠】两人见到清瑜,异口同声唤了一声“郡主”只是声音酸涩,都有些悲伤。
清瑜朝她们微微摆手,吴巧容已经跟着下了车,扶着清瑜往王府马车来。那宫门禁卫想上前阻止,韩妈妈已经立即上前塞了银子,低声道:“车里是嘉王妃,特来看看郡主,耽搁不了多久。”
那禁卫银两入手,也不好得罪王府。便装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点了点头。
木樨撩开车帘,抱着清瑜上了车。知道王妃与郡主有许多话说,便与吴巧容便留在外头。
清瑜上了车,便见到了日思夜想的母亲。果然比起从前,母亲丰腴了许多,只是双眼晦色很重,眼色中全是着急与慌张。清瑜上前扑倒在母亲怀里,忍不住嘤嘤哭了起来。父亲是个男子,平日虽然关心自己,却也没有那么亲近。只是母亲长宁,自从清瑜投生在这具躯壳里,便倾尽了全力照顾爱护自己。清瑜此时见到了本以为没机会见的母亲,哪里还忍得住?
长年抚着清瑜的头发,眼中也落下泪来,低声道:“乖瑜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父亲昨日回来便不大对劲,他虽然瞒着我不说,但是我跟他那么多年夫妻,怎会看不出来?所以今天一直让人留意着宫中的动静。谁知吴姨娘突然回来,拿着你父王的信物,让陆管家偷偷帮着收拾东西,要带帘红纱碧一起去伺候你。我一听便觉得蹊跷,再三逼问,吴姨娘才吐了实情。我命苦的孩子……”
清瑜从母亲的怀抱里抬起头来,勉强笑道:“母亲不必担心。父王与我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我虽是去感业寺修行,不过是皇爷爷震怒之下要出气,我做了个靶子罢了。女儿年纪小,又是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