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瑜听了心中一动,想了想便微笑道:“被你这么一提醒,我倒是有点回过味来。之前咱们总是把自己放得太低,看样子,用不着咱们去疏通关系,这些人反倒自己送上门来了。你说得没错,论身份,庞飞虎哪里用得着护陵将军来接,除了庞飞虎,这里就只有我这个丢了郡主封号的亲王长女有这个资格了。”
吴巧容听了眼睛一亮,面露喜色道:“若是护陵将军、镇守太监想要巴结小姐,那咱们往后行事可就方便多了。”
清瑜冷静道:“也别高兴过头,到底我是个落难郡主,你们都把精气神给我拿出来。别让人一见了咱们,便觉得是灰头土脸的拔了毛的凤凰。姿态端高些,他们才拿不准主意。”
帘红纱碧闻言立即坐正,板着小脸装严肃。吴巧容笑道:“若是论起演戏,狐假虎威,那可是掉到了我的饭碗里。小姐就看着吧,让我杀一杀他们的锐气。到时候让小姐来做个好人,咱们唱出双簧。”
清瑜看着吴巧容的样子,心里也有些欢喜。之前对于感应寺的恐惧,多多少少一直缠绕在她们的心头,虽然自己一直激励她们,总归是说得容易做到难。如今吴巧容敢这么说,那从前在宝应殿修炼出来的首席宫女气势便回来了大半,有这么一个聪明人帮衬着,清瑜也觉得事情好办许多。帘红纱碧虽然忠心无二,却年纪太小,若没有吴巧容,她们俩还真镇不住这个场。
清瑜便嘱咐吴巧容道:“你只端着气势即可,千万不要出尖刻之言,免得弄僵了不好转圜。”
吴巧容点了点头道:“多说多错,我只拿身份说事就行了。小姐放心。”
清瑜她们几个在车里商量,没多一会,黄陵镇里便来了一行人。领头的两个一个正是太监服饰,另一个身穿重铠的黑脸汉子必然就是护陵将军了。
吴巧容凑在车帘缝里看了个仔细,回头兴奋的对清瑜道:“果然丁得禄也来了,他们必定是冲着小姐的面子来的。”
清瑜闻言也有些紧张,她此时没什么好倚仗的,只能内心鼓舞自己道:你是金枝玉叶,你是金枝玉叶……
庞飞虎虽然是个老粗,但是军中等级森严,见了比自己大几级的护陵将军也不敢怠慢,忙上前几步,在路中迎接。那丁得禄看得出来这些年养尊处优,白白胖胖的,骑在马上很是辛苦。而那位看上去不苟言笑的护陵将军,倒是身强体健,看样子并没有在这安逸的地方丢掉功夫。
庞飞虎见两人到了近前,抱拳道:“末将庞飞虎,奉圣命护送清瑜小姐到皇陵感应寺,并入驻皇陵护卫。见过丁公公、窦将军”
清瑜在车里听得分明,原来这护陵将军姓窦,仔细想想,朝野中也没听过什么姓窦的世家,可见也是个没有根基的。
丁得禄笑眯眯的下了马,对庞飞虎点头道:“庞校尉辛苦了咱家给各位军士准备了些酒菜,晚上替大家接风。清瑜小姐是在马车上吗?”
那窦将军也不说话,下了马便站在丁得禄身后,一副唯马首是瞻的样子。
庞飞虎心中有些膈应,什么时候他们军方的人要对着一个太监低三下四起来?也不知这窦将军是怎么当上将军的,一点骨头都没有。心里虽然这么想,庞飞虎嘴上还是不敢太过放肆。他面无表情的用手一引道:“清瑜小姐正在车上。”
丁得禄便施施然带着窦将军走到马车跟前,隔着帘子问候道:“不知小姐玉驾光临,丁得禄有失远迎,还请小姐恕罪”
他说完这句,便见车帘一掀,走出一个二八芳华的宫装丽人来,只看那气度,便是个权势中人。
吴巧容轻轻下车,向丁得禄淡然行了个礼,坦然道:“丁公公,奴家是伺候小姐近身的,名唤巧容。从前在宫中宝应殿贵妃娘娘面前当差,这次陪着小姐远道而来,实在有些辛苦。不知公公可否安排一下,让小姐休息休息。”
吴巧容话说得客气,但那做派分明就是吩咐人办事,直把丁得禄当作宫中的一个普通太监似的。丁得禄接了庞飞虎送去的公文,大略知道了些缘由。这位被皇上褫夺了封号的小郡主,按理说是落了难的,自己虽然顾着嘉王的面子不好怠慢,却也没想到对方这么有底气,心中微恼却不敢发作。只得道:“这是应该,只是这黄陵镇不过弹丸之地,乡野村夫聚集之所,恐怕没有合适的地方配得上小姐的身份。不如咱家找几批健马,趁着天没全黑,将小姐送到感应寺去。也好完了圣命,小姐也能早点落脚。岂不是两全其美?”
吴巧容闻言一惊,忙道:“这可不妥。夜路不安全,小姐又赶了一天的路,要是临到公公这里,闹出病来,如何是好?”
清瑜在车里听到吴巧容声势弱了,心叫不好。这开局便不利。刚好话题到这,清瑜便在车里接口道:“丁公公是吗?适才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本是有理。不过我这次来,最主要的便是为重病的皇祖母贵妃娘娘祈福,想那感应寺是佛门清净地,又是镇压我陈国皇陵气运所在,可不能怠慢了。怎么也得寻个地方斋戒沐浴一番才好拜入山门,方能显得我的诚心。这般急匆匆不成体统的去了,恐怕在佛祖面前失了礼数,在先辈面前显得不敬。听闻丁公公从前在御前行走,皇爷爷夸赞你是个极重礼数的,不知我说的是不是这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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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二百三十一、气势压人
清瑜这一番话说出来,反让丁得禄有些踌躇起来。倒不是说清瑜这话里多有说服力,只是那样一股天生的上位者气势,让丁得禄有些迟疑。他这个镇守太监再如何得势,也不过是皇家的奴才。虽然如今做了多年土皇帝,那种一辈子做奴才做出来得卑微心还是根深蒂固。他也知道,能捞到这样的肥差,也不过是因为从前忠犬做得好罢了。如今丁得禄听清瑜左一个皇爷爷,又一个皇祖母的叫着,无外乎是提醒自己,这位小姐可是皇室血脉。听着这位嘉王长女对于宫廷的熟悉,丁得禄也拿不准到底是怎么个来头。若说是获罪吧,人家没半点颓色,趾高气扬得很;若说不说获罪吧,怎么连郡主的封号都褫夺了?至于说什么给贵妃娘娘祈福的话,那就更无稽了。京城佛寺那么多,有必要千里迢迢关到感业寺来吗?只是虽然这么想,八面玲珑的丁得禄却不敢把人得罪死,毕竟那是皇家血脉,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与那些失宠获罪的后妃、宫女不同,那样的人得罪也就得罪了。但是这位小姐将来要是走完霉运回到京中,那丁得禄可就悔不当初了。山不转水转,凡事留一线,日后好想见。
丁得禄本是想做一番样子,便把这位废郡主扔给感应寺主持了空去头疼。毕竟那位主持身份超然,清瑜小姐在那人面前是个晚辈,哪里敢跟自己说话这么肆无忌惮?只是如今看来,这位小姐可不是好相与的,丁得禄回头看了看窦将军,窦将军微微点了点头。想着不差这一晚,丁得禄便咬牙答应下来,建议道:“黄陵镇中只有一家小客栈,小姐不嫌弃的话,咱家这就去撵了闲杂人等,让人收拾干净,委屈小姐一晚。”
清瑜见丁得禄服软,自己也立刻就坡下驴,好言相对。毕竟这时候不是意气之争,清瑜只是想为自己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