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遥陪祖母喝了会儿汤,便告辞出了院子。
她让秋儿先回忘月居,自己却径直去了萧浅云的住处。
刚到院门口,就听见了里头的斥问声。
“府医呢?怎么还没到?”
安遥绕过雕花屏风,差点“哇”出声。
萧浅云的寝阁以檀木为顶,暖玉为地,纱罗为帐,帐上穿绣的珍珠,最小的都有猫眼大小,看得人移不开眼。
这样奢华的布置,安遥只在长公主的地盘见过。
萧浅云面无血色倚在榻上,与身下垫着的艳色蚕丝抱枕形成了鲜明对比,吴夫人正贴身守在边上。
“对不起,四少夫人执意要进来,奴婢拦不住……”
“没用的废物!”吴夫人大骂那下人,眼睛却横视着安遥。
庄嬷嬷冷声道:“四少夫人,您不会连通传的规矩都不懂吧?”
安遥立即道歉:“哎呀,是我考虑不周!我怕送药来迟,三嫂会大小难保,情急之下才闯了进来。对不住,我重新再进来一次。”说完就往门外走去。
庄嬷嬷立即去拉,却扑了个空,差点摔个狗吃屎,抬头一看,对方已出了院子。
“安遥特来拜会,还请通传。”
门口的丫头都傻眼了,不是都进去了吗?怎么又来一回?
庄嬷嬷一路小跑追了出来,“哎呦,姑奶奶这是要闹哪出啊?赶快进去吧。”
庄嬷嬷亲自来迎,安遥却根本没搭理,反而对着门口的小丫头恭敬道:“还请通传给院中能做主的人。”
言下之意,三院的地盘,还轮不到庄嬷嬷来指手画脚。
庄嬷嬷气得跳脚,又怕耽误了事情,只得对那小丫头道:“还不快进去通传!”
如此一番折腾,安遥再次回到了原处。
吴夫人已经变了副脸孔,看上去异常和蔼。
见安遥两手空空,她便柔声询问:“安遥啊,你方才说是来送药的,那药呢?”
安遥爽快地掏出锦袋,取出一粒黄色香丸,递了过去。
一见安遥动作如此利落,几人反而不敢接了。
萧浅云撑起身子,道:“别信她,就是她故意害我的!”
“府医求见。”
一听府医来了,吴夫人赶忙招手让他过去,“快,快来瞧瞧。”
安遥见状便将药丸放进了自己嘴里,嚼了嚼,有股浓郁的药香。
不一会儿,府医把完了脉,抚须道:“奇怪,少夫人虽体脉虚弱,却并无中毒之象。”
萧浅云有气无力地道:“没中毒?可我提不起气力。”
府医检查了萧浅云的饮食记录册,又问:“少夫人可还吃过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萧浅云见安遥站的远,便轻声对府医说了几句话。
府医神色微变,“少夫人身怀六甲,断不可轻易下药,您既然是喝完汤后才觉不适的,就必须得弄清楚那汤里有些什么。”
庄嬷嬷从怀里掏出一截拇指大小的细竹筒,将塞子拔开,递给府医,“这是样汤。”
安遥略感惊讶,这庄嬷嬷还真是老谋深算,竟趁着续汤的档口,悄无声息地做了备份。
府医接过样汤,又是用针,又是轻嗅,甚至还尝了一口,却依旧眉头紧锁。
半晌,他摇头道:“看上去并无异样,不过里头究竟放了些什么药材,还得召厨子过来细问,问过之后,才能对症下药。”
府医说得滴水不漏,可既没查出病因,也没找出汤里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