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分别在长条形的餐桌旁对坐。苒姐吸溜面条,吃的很满足。肖杨想起和妹妹一起吃面时候的情景。
他回忆自己所住过的那个地方,特别破旧,很长一段时间,整个夏天一家人都将那儿作为躲避沙尘暴的庇护所。那时候才十六七岁,很少外出,每天只能隔着窗户看窗外漫天肆虐的狂沙,风沙挨着玻璃,刮的噼啪乱响。他守在电台调试频道,不断发送信号,呼叫并尝试联系附近的落难者,但又不敢太过招摇,小心翼翼,避免游兵的发现。
炎热的夏季天天如此,做饭是唯一的快乐。父母清晨外出,夜幕归来,总能找到荒迹中前人留下来的稀奇古怪的玩意,当然也会带来补给。他用参合着砂砾的面粉做面。水是稀罕物,节约用水,和面团的水很少,面团比较硬,做出来的面条又粗又散,放到锅里成了面糊。
吃的时候格外小心,以免面条中的砂砾磕到牙,但他们不敢浪费,连渣水也会一滴不剩喝得干净,然后拍拍自己的肚皮打个饱嗝,表现出一副吃饱后的满足感,虽然,半夜总被肚皮发出的咕噜叫声吵得睡不着。
肖杨盯着餐桌对面三幅画出神,三副草原上的场景,一副夜空星辰,一副晨露朝阳,最后一副是草地上肥美的羊群。三幅画拼成一副。画框是新装的,画布则泛黄很有些年头了。
苒姐鼓着腮帮,寻着肖杨的视线望过去,“这画很特别吗?每次看得出神。”苒姐翻了个白眼,扭过头,“你又想起什么了?”
肖杨的思绪被打乱,纳闷道,“我最近满脑子过去的事。”他气闷的拿起桌上的女士烟,抽出来一支点上。
“每个人的脑神经不一样,比如我,对之前的记忆一片空白。”苒姐放下碗筷,“某些记忆较深的人,除非切下脑组织。学院不会丧心病狂去摧毁一个学生的大脑吧?那样做与他们的研究理念背道而驰,而你。。。。。”苒姐擦完嘴上残留的酱汁,“又是特例中的特例。”
“特例?”肖杨呛了口烟,不自觉的发笑,像在问苒姐又像是在自嘲。
“你看。”苒姐拿起一根筷子在空中画了一个圈,“你的脑回路和我们不一样。”
“别搞我了,我又不是陈威那个呆子。”肖杨沉声发问,“也不知道叫他搞的那套潜水服做好了没有。”
“自己去问,我才没闲工夫。”苒姐从柜子旁拿出一块手表,“这是他让我转交你的屏蔽装置,运算代码乱七八糟的,我重新植入了一套最新的程式,绝对比他的好用。”
“管用吗?”肖杨接过表在餐桌昏黄的灯光下反复观察,表的样式很普通和学院贩卖机同款。
“那当然,你可以现在就试一试。”苒姐又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盒子,肖杨看见里面装的物件有些吃惊。
“吓到了?”
“你胆真大!没被人发现吧?”
“别瞧不起人,借来研究两天,用完就还回去,姐做事你放心。”苒姐的媚笑总让肖杨感到一丝不安,“验证过了,学院保安仓库的备件,你按下手表的旋钮就能骗过它。不过需要注意一点,一次只能使用十分钟,十分钟!超出时间警报会自动计算加密,改变策略,切记,十分钟!绝不能超过时间,否则后果自付!”
苒姐说完,表情变的严肃又紧张,眼神中又露出那么一丝期待和狂热,接着,她插上警报器的显示部分,点开保险开关,催促道,“别磨蹭了。”
肖杨打起精神依照苒姐的提示,按下了手表的旋钮。即刻,也看向显示器。他发现,果然,餐桌前的两个大活人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怎么样?”苒姐动了动眉毛。
“还行吧。”
“什么叫还行啊?”苒姐拾起筷子就朝着肖杨扔了过去,被肖杨偏头躲开。
肖杨此刻已然没了玩闹的心情,他坐直身子,“现在,就差你那张门卡了。”
苒姐嬉笑的表情瞬间凝固住了,“不是我不努力啊。”苒姐将林教授的卡片狠狠摔在桌板上,“这玩意破解的老娘心都快碎了,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有倒是有。”苒姐思索了一阵,“除非拿到林教授的血液样本。。。你能做到吗?”
“这样啊?”肖杨听完长叹了口气。
“NDA刻录器只认血液样本,开锁的方法告诉你了,我只要血液样本。至于之后的事情交给我。”苒姐眯起眼睛,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
“我会想办法的。”肖杨想了想,“芯片备份了吗?原卡还我。”
“完美的复制品只有一块,每月一号自动注销更换代码。”苒姐两根指头夹着卡片,用略带深意的眸子看向肖杨,继而又打起退堂鼓“离下个月只有六天时间了,我看就算了吧,再比下去迟早把事情闹大,校方已经注意到咱们了。”
拿回卡肖杨讥讽道“这不都办了好几年了嘛,出过岔子吗?诶,东校区的天才丫头这次也在大赛名单中,这点你不会不清楚吧?”
苒姐咬着嘴唇,“天才,切,老娘比她厉害十倍!不!一百倍!”
“瞧你,又扯谎,一紧张就咬嘴唇。”肖杨讪笑,“那丫头叫什么来着?”
“猪头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