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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赶忙过去拾了起来。
这只竹杯跟了李流风多年,连淡黄色的竹胎都已呈现出了一种深紫色的光泽,可见主人常常摩挲,多半是心爱之物。
摔成这样,显然是不能再用了,忍不住埋怨她:
“我接不住也就算了,你怎么也不接一下。”
刚才……她很明显没有伸手去接的意愿,否则以她的身手怎么可能接不住。
李流风淡淡地道:“坏了,便坏了吧,什么东西都有坏的一天。”瞥了我一眼,又问道:“都史是谁?”
她向来极为固执,若是真想知道什么,就是挖地三尺剖心开腹……也是一定要问出来的。
所以……
我垂下头,藉以掩饰自己的不安。
“是……我的未婚夫……”
我从来不知道这几个字吐出来会是这样的艰难,我也从来没想过还会有一天跟另一个人说起……他……
李流风挑了挑眉,“他人呢,怎让你一个人单身在外?”
“他……死了……”我紧紧捏着手里的杯子,以免自己太过失态,“我父……父亲借口商议亲事,设下了伏兵。他全家都死了……是我四哥带的兵,是我四哥带兵杀的他……我,我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跟他说,他一直到死,都以为我喜欢的是别人……”
如果,那天在汗帐外,我能回应他;如果,在更早的时候,我能正视他……
现在……我是不是就可以有更多的回忆来想念他?
手腕忽地被人握住,随即整条胳膊一麻,便不自觉地松开了手掌。
我这才发觉自己的掌心传来的刺痛感,和点点殷红。大概……是刚才不小心把竹杯握得太紧,被缺口处的尖锐刺到的吧……
望着手掌,我还没来得及想到该做什么,耳朵就被李流风狠狠一扭,疼得嗷嗷直叫。
她恨恨地道:“你这孩子,半点不让人省心!”
我只低着头不吭声,她白了我一眼,打怀里掏出一个小盒丢到我怀里,“自己把药抹上!”
我慢吞吞打开盒子,伸指蘸着里面淡黄色的细腻膏体往手上的伤口涂着。
李流风立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许久,才听见一声叹息,和风中隐约的低语:
“等我……代你向他说……便是了……”
跟谁说?说……什么?等……等什么?
我霍然抬头,却只看见李流风远去的背影。
很快,我就后悔了……那个时候,为什么我没有多问她一句?
***
天上的日头火辣辣地照着,皮肤上的热度好像在提醒我,这是大白天,没有做梦这种事情。
我的影子在自己脚下缩成一团发着抖。
不……这么说的话,好像发抖的人是我……
我……为什么会发抖……
我,我怀里抱着的,是谁?
那是一张苍老而安详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