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松了手,整个人晴天霹雳!
宝华殿!
那是劳资的地方啊,这帮小美人真是吃饱撑着闲着咪咪疼么!为什么烧了劳资的地方!劳资的芳华阁里,藏了多少值钱的宝贝你们造嘛!
看着我惊吓的呆呆的摸样,众人又开始安慰我,“长公主不要怕,大总管已经去了,这火势肯定会灭的。”
我一把将她们推开!个个站着说话不腰疼,敢情烧的不是你们的屋子,宝华殿不仅有那些能卖钱的宝贝,还有个遗诏的啊!你们这些尽知道动动嘴皮子的饭桶!
瞬间,我回了神来,遗诏!遗诏!
劳资的遗诏啊!
想到这个,我也顾不得脚疼,糊着一张脸拼了命的向宝华殿的路上奔去!
“长公主!”身后的人一见我跑了,个个大声喊着,“长公主,快回来!”
远远看见宝华殿的上方的景色因为火势的蔓延扭曲变形,灰色的浓烟顺着七彩的琉璃瓦叫嚣的升上晴空。我心中愤愤难安,小杂碎!等我逮到那个纵火的人,定要你寝室难安,受万刀陵剐之苦!
眼看着宝华殿就在我的面前,我却一个大意,一扭脚,整个身子扑通一声摔倒在了地上,青石板上粗粝的石子划伤我的面颊和掌心,痛的我只想流眼泪。
不行,大哥留给我的诏书!我赵家的未来!
我忍着痛,脱掉身上那件碍事的礼服,拖着两条沉重的腿继续向前走。
跑到宝华殿的前门,大火将整个精致的屋子都包成了一团,大总管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正在有条不紊的指挥着小太监们搬着水桶。
“长公主,这里危险!”小宫婢们瞧见我的身影,个个惊诧的赶紧小碎步过来拉扯着我。
身上的中衣早就被汗水浸湿,面前热腾腾的空气迎面扑来,我看着大殿里在火焰跳动中慢慢显现的雕花古架,害怕那份黄色的布帛也随着这场火也消失殆尽,我整个人都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抓着其中一个小宫女的手大声说:
“枕头!那是母后亲手给我缝的枕头,你们给本宫取出来!”
小宫女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有些惧怕的不敢上前,只跪在地上哭声道:“公主,火这么大,奴婢们怎么进去!”
阿桃冲过来,拉着我的手,“长公主,快随我离开!”
我一把推开她们,都是没用的废物!咬了咬牙在一身尖锐的喊叫声猛然冲进了大火里。
“长公主!”火光外,阿桃的叫声撕心裂肺,她慌乱的抓着大总管的手苦苦哀求道:“快快!长公主进去了!长公主进了宝华殿里!”
一时间,火光外的喊声震耳欲聋。
滚烫的热浪一股股的朝我扑来,我眯着眼睛,弓着身子慢慢走进芳秀阁的雕花大床上,看见那完好无缺的绣花枕头,我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上前抱着它几乎有落泪的冲动。
没有人知道赵氏江山对我的意义。
我不像赵宸穆,认为这天下乃是万恶的罪孽,而这皇权的宝座则是对自由人性的禁锢。
我的启蒙书是国库里那厚厚一卷的赵氏编年史,长而厚重的卷轴陪伴了我那段不能开口岁月,我姓赵,我身上留着赵家男儿那份冲杀战场的热血,赵家的国都多么来之不易,整个中原大地被冠上赵姓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是赵家儿郎用血肉之躯筑堤起的高耸城墙,拦住了那些凶恶蛮化的南蛮子。
夺天下不易,而守天下更是艰难,元贞五十多年的岁月浸渍在血雨腥风中,是两代人废寝忘食呕心沥血的成果。
我赵家的骨气,不是烂死在温柔乡,不是屈服于刀光剑影,而是战死在沙场上,以血肉之躯保存我赵家的尊严。
我知道这天下不属于我,可是,我得拼尽全力将它亲手交给赵家的后代,绵延我赵家这万里疆土!
火光中,我跪在地上,紧紧的抱着这娟面精致的枕头,就像抱住我赵氏的江山般令我心安。
“姑姑!”
火光中,似乎有人在喊我,我有些吃力的转过头,芳秀阁门栏上那些上等的云纱已经被烧成了一个个的黑窟窿,我眨了眨眼睛,便看见我大侄子拎着一个水桶从天而降,他使了力将我身边的零星火花刺啦刺啦的浇灭,一阵浓厚的黑烟扑腾着冒了出来。
赵宁佑随手将木桶一丢,面色有些恼怒的看着我,大步上了前,受伤的那只的胳膊死死的抓着我。
“宁佑,你轻点,姑姑胳膊疼!”我拧着眉盯着他看,不懂他周身的怒火何来。
“你冲进来干什么!谁让你冲进来的!”赵宁佑往日的镇定全都烟消云散,他愤怒的看着我,清隽的面容上还沾着一块黑色的木灰,然而这一切并不影响他的英俊,相反,我觉得平日里那温润如玉的大侄子第一次有了血性的感觉。
尽管如此,我还是不能容忍我的大侄子这么凶巴巴的对我,我抱紧了手中的枕头,撇着嘴装可怜,“母后亲手给我缝的枕头,这天下只剩下一只了。”
我抱紧它,不光是因为遗诏在里面,更重要是的因为上面的绣花是孝元后亲手学了刺绣,一针一线为我缝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