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认为赵陈氏与陈延忠通奸,是赵陈氏的亲生父母贪财,怂恿女儿作出的丑事,不可以良家妇女论。而陈延忠收纳她为妾,是在赵树勋休妻之后,与强占人妻不同。刑部援引恶徒生事扰害良人的罪例,判他充军千里。
韩缜等人认为陈延忠文理不通却考上进士,这里面大有文章,要好好追究。
太子听了众人的议论,沉吟不语,看向尚杰。
“这一点若严加追究,可以构成大案,事属以往,以小王愚见,还是不必再查了吧。”尚杰在太子的眼色下,不得不开口,“小王倒是认为刑部对这个陈延忠量刑太轻。”
“请殿下指教?”
“不敢不敢。”尚杰侃侃而言,“如果赵陈氏在赵树勋责备她行为不端后被赵树勋自动休弃,陈延忠买赵陈氏为妾,还不算强夺,可减轻刑罚。但依案卷来看,是陈延忠陷害赵树勋,然后逼他休妻,紧接着就买赵陈氏为妾了,这与强占人妻无异。判他充军千里实在太轻,应比照强夺良人妻女,奸占为妻例判拟绞候。”
太子也道:“虽然赵陈氏不算良妇,赵树勋总是个良人。虽不知道他为什么舍不得休妻。但既然人家没休,而陈树勋逼人休妻,又强娶为妾,确是强夺良人妻女。”
大臣们互相看看,“太子英明!齐王英明!”
尚杰想了一下,问:“这个陈延忠是哪一年中进士的?”
大臣们觉得奇怪,还是韩缜回道:“是崇武二十一年。”
尚杰便道:“这个陈某人告病在家十几年,居然没人过问。新进士告假不参加铨试也有一定日子的吧?到假该催他削假,参加铨试。看出他文理悖谬,不能应试,就可取消他的进士之名。为什么任他借假拖延时间,借职官声势奸淫肆横?不知这些事务是哪几位大人管的?”
太子点点头,道:“让刑部给相关人等撤职,一并论处。众位大人有异议吗?……那好,下一件。”
……
在政事堂呆了近两个时辰,才散了。由今日执政事笔的韩振江适才所议的回禀皇帝,以待皇帝的决断。
尚杰自然是由太子带走。
适才迫于太子的压力,尚杰发表了不少看法,眼见太子嘴角含笑,一副欣慰无比的模样,心知不妙,暗叫失策。
果然便听太子愉悦的道:“把你安排在这儿,看来正是合适。列位大臣日后不会小看你了。”
“把我打发出去还更合适呢。”尚杰咕哝道。
太子只当没听见,“现在跟我去批折子吧,看来今后你能为我分劳不少。毓庆宫现在大概堆了一大摞折子了。”
尚杰便道:“我便不明白,大事在政事堂都已议了,其他的自有各部各司去办,太子怎么还有能用‘堆’字来形容的折子待批呢?”
“你日后慢慢就知道了。”太子道,“其他的不说,颂圣的请安折、每月例行的各地行述折、日常的晴雨折,这都不能叫别人批。如果照你这么说,四弟他们就不会忙了。便是奏事的折子,也有很多废话的。你给我先批请安折吧。”
“什么?”尚杰哀叫。据刚才太子话中之意,这正是最没内容的折子了。尚杰只觉一片乌云罩在他头上。
自开府以来,尚杰还是住在景庆宫居多,一来是他住惯了,二来,这最重要的原因是,太子与众管事的皇子们觉得尚杰住在宫禁之内便与他们看管,不容易被他溜走。有些大臣觉得开府后还住在宫中大为不妥,但这么多皇子意见一致,谁敢违逆多言。
因此那个齐王府便行同虚设,只凭白多了几百个吃皇粮的。其中还有些是兼差的,吃双份儿。
被困深宫的尚杰,只能每日在满纸废话的请安折上画“朕安”、“知道了”之类的文字,然后把这些无用的废纸发还各州各府各县。太子说了,那些真正被看重的人,不管是一品大员,还是七品县令,父皇会亲批的,所以不用担心会被人看出笔迹不对。太子还赞他这几个字摹得很像,唬唬那些人尽够了。想着那些崇拜皇帝的臣子对这假朱批顶礼膜拜的样子,尚杰还曾暗自心虚、抱歉了一阵。
但如此久了,尚杰别说什么抱歉了,简直深深的怨恨,狠狠的记住了几个人的名字,日日晨起咒骂一通,全当作早课。每日满目所见皆是阿谀之词,尚杰觉得自己说话的水准都降了不少。有一天,皇帝和太子居然笑着说,他说话的词调与那些溜须拍马的人越来越像了。尚杰一向独立特行,自命清高,如今居然把他与那些只会说千篇一律的奉承词的人相提并论,怎不让他郁闷。
这样的日子里,偶然遇到一两份的稍微有点建设性的折子,自然如久旱逢甘霖,便好好的批上几句。如此一来,太子颇赞了他几句办事认真勤勉,然后把更多的折子交给他批,而且还温和地道:“这些没什么内容的折子,父皇让我全权处理,不必回禀。今后都转交给你了。毕竟你还能从中找出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