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是方才西淮光裸洁白的脊背,一会儿是混乱颤抖的吐息。当然,还有那对翡翠碧绿,能发出清脆声音的扣环。
但是最后停留在银止川脑海中的画面,是西淮起身时,从他后庭、隔着空荡衣衫流下的一股一股体液。
“……是和女子一样的落红么?”
银止川迟疑地、不确定地想。
但这时候也没机会抓着姬无恨问了。
银止川之前从未了解过和小倌相关的讯息,他也没想过自己会和小倌产生纠葛。他以为会和绝大多数从伍入军的男人一样,找一个知书达理、性情温和从容的女子。
……好罢,其实除了性别这一个不符合预期,其他的其实也差不多。
他为什么会喜欢西淮?
银止川又想,这桩事听起来真相是匪夷所思。
但是无论他怎么欺骗自己,试图想将这种情愫带过去,在他想到西淮就不由自主情难自禁的时候开始,一切遮瞒就显得无力可笑了。
银止川曾经在书上看到一个故事,庄子的《内篇》中,讲天下大旱,有两条小鱼在干涸的水底,互相吐着泡泡,来濡湿彼此,生存下去。
银止川想,他与西淮大抵就像这两条小鱼——
在他遇到西淮之前,他以为这湖底只有他自己,日复一日的干渴中几乎要将银止川逼疯。
但是这个时候西淮来到他身边,告诉他,不是的,我与你都是这个世界的背离者。
……只可惜,这个时候,银止川不知道,他背离世界是为了和西淮一起做世界的放逐者,他爱他;而西淮背离世界,是为了恨他。
“吱——”
不知道漫无目地想了多久,正当银止川手都要撑酸了的时候,门终于响了,西淮夹裹着夜里的微寒和潮气走了进来。
他慢慢带上门,银止川的目光跟着他,少年形容自如,低垂着眼睛,周身还有些水气,好像和平常沐浴完回房休息别无二致。
只有没有系紧的里衣腰带在空气中微微地晃。
银止川一直看着他,觉得这时候不说话很奇怪,默了半晌,还是忍不住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我等了你老半天。”
西淮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你还要再来一次么?”
他的声音有点低哑,不知道是不是方才情事的后遗症。
“……”
银止川被噎了一下,闷闷道:“不来了。”
他看着西淮,很有点想从西淮面容中探究点出什么的意思。
但是西淮脸色苍白,除了一双潮红的丹凤眼,就只有被银止川咬破了的唇角。
他越过银止川,径直走到床的另一头就卷起被子,似乎十分疲劳,准备睡了。
银止川看着白衣公子的背影,憋了半晌,只憋出一句:
“你还好吗?”
“嗯。”
西淮很淡地回应他。
“……”
银止川看着西淮露在被子外的一只脚踝——全身上下他只有这里是露在外头的。
但就这么一小块皮肤,也留着银止川用力捏抓过后留下的指印瘀痕。
空气里漂浮着一股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奇怪的馥郁暗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