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见孟江南与向云珠皆发愣不答,以为自己是自己道得不清楚,便又再问一遍:“敢问这儿可是向漠北向秀才家宅?”
不料对方更怔愣了,以致男子怀疑可是找错了人家。
只见他抬头看了一眼门楣上方刻着“向宅”二字的小匾,心道:他未有找错人家啊,的的确确是这儿啊,怎的这二位小娘子一副不识向秀才的模样?
男子正要再确认一次自己是否真找错了人家,此时才听得孟江南问他道:“这位大官人方才可是说要找向嘉安向秀才?”
她的神色及语气皆充满不可置信的迟疑。
嘉安是个兽医,怎的忽然成了……秀才相公?
可看着眼前这位官人,并不像是找错了人家的模样。
男子见着孟江南终于有了反应,忙道:“正是,敢问向秀才可在家?”
不是找错了就好,否则他这一趟就白跑了。
“嘉安有事出得门去了,不在家中。”孟江南虽然面上平静又客气,但脑子还是因着男子所说的“秀才”二字而发着懵。
男子一听说向漠北不在家中,顿时又急了,忙又问道:“不知向秀才是去了何处?何时回来?可否请娘子相告?”
向云珠此时拧着眉道:“你是何人?这般匆匆找我小哥又是为何何事?”
向云珠方才虽因男子的话而怔住,但并非与孟江南同一因由,而是因为来人如何知晓向漠北事科举并考中秀才一事。
小哥叮嘱过她,甚也不可与小嫂嫂说,虽说小哥没有提到他事科举一事,但她再清楚不过科举一事就像是小哥心中一道难以愈合的疤,是断断不能让小嫂嫂知道的,如今这人找上门来张口就找“向秀才”,这事儿岂非是让小嫂嫂知道了?
可瞒得了小嫂嫂一时,又能瞒得住一世?
这会儿让小嫂嫂知道了并不见得全是不好吧?
而经由向云珠这么一提,男子这才想起自己还未有自报家门便匆匆寻人,当即又做一揖,抱歉道:“在下失礼了,在下姓方,自桂江府来,乃今静西承宣布政使司何学政何大人的学生,受家师之意前来静江府与向秀才询些事情。”
自桂江府赶过来来,所以才会面有疲惫之色。
“学政大人欲与嘉安询何事?”孟江南心中惊疑更甚。
学政大人,那可是朝廷钦命派驻各布政使司的大宗师,这样的大人物,怎的会找到嘉安来?
向云珠此时道:“我小哥不在家中,这位是我小嫂嫂,你有何事与我小嫂嫂说也一样。”
向漠北字嘉安,男子听得孟江南如此称呼他时心中已有五分猜到了她的身份,因此现下听得向云珠如是说他也并未太过诧异,只是微微一怔后客气道:“原是向娘子。”
男人不在家中,即便对方远从桂江府来,且还是一男子,孟江南不便将他请进家中,便站在门后听他说。
只听男子解释道:“事情是这般,家师前些日收到静西各府呈送上来的乡试名单,在静江府呈上的名单上并未见着向秀才的名字,打听之后听说是向秀才自己并未报考乡试,家师仍有不信,遂让在下前来静江府寻着向秀才,当面问清楚了,并嘱在下务必让向秀才尽快将名字报上。”
若说一个“向秀才”已经让孟江南难以置信,此刻再听闻学政大人竟亲自点名要向漠北去参加乡试,孟江南久久都反应不过来,以致她懵懵怔怔地问:“学政大人如何识得嘉安的?”
男子也被孟江南问懵了,这会儿是他一脸难以置信道:“向大夫可是静江府甚至是整个静西承宣布政使司所有府州的唯一一个小三元!”
这向娘子是向秀才的枕边人,竟是不知么!?
然而会令老师让他来找向秀才报名参加乡试的原因并不是他的小三元,而是他做的文章。
因为他做的文章,便是翰林出身的老师都自叹弗如!
老师今已半百,他老人家这一生还从未夸赞过任何人,却在看过向秀才的文章后一连赞其才华了得,甚至道其将来定是个大才!
可偏偏在乡试名单上未有见到向秀才的名字,这如何能不让他老人家着急?
若非老师他上个月摔了一跤伤了腿骨无法颠簸劳顿,否则这会儿便是他老人家亲自登门了,哪儿还需要他这个做学生的代劳。
至于孟江南,她虽是女子,对科举一事不全了解,却也不是丝毫不知,她知晓何为小三元,她也知晓静江府已经十数年没有出过小三元了。
但此刻,竟是有人告诉她,她所嫁之人,是静江府乃至整个静西承宣布政使司所有府州的唯一小三元!
而她却是对此分毫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