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狱卒神色凝重地挺了挺胸:“但凭大人吩咐。”
“京城中在搜捕我二人,想必也在搜捕你。你可愿冒这个风险?”
老狱卒哂笑:“大人,小人若是有半点退却之意,今夜根本就不会入牢相见了。”
段云嶂有一丝动容:“那么,就拜托您了。”
金凤看看段云嶂,又看看老狱卒,喟然叹气。
平静了三年,终于又要再起波澜了么?
老狱卒领着他们,抄小路来到西城门边。
“娘娘,大人,就从这里出城吧。”
“守门的士兵不容易通过吧?”段云嶂道。
老狱卒嘿嘿笑了两声,伸手在城墙根上的草丛里一扒:“娘娘、大人请看。”
“……狗洞?”段云嶂和金凤双双叫起来。
良久,金凤徐徐道:“你要让皇……让我钻狗洞?”
老狱卒有些惊慌,这才想起对方的身份似乎不太适合出入狗洞这种地方。
“娘娘……小人该死……可是除了狗洞,小人实在想不到……”老狱卒快哭出来了。
金凤还欲说什么,段云嶂扯了她一下:“无妨,狗洞就狗洞吧。”
金凤苦着脸,低头不语了。皇帝陛下对钻狗洞都没有异议,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那个……狱官大人,我只有一个问题。”
“娘娘请说。”
“这个狗洞,够大么?”
老狱卒明显呆了一呆。
心情复杂如段云嶂,此刻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放心,就是老鼠洞,我也会把你塞进去。”
金凤默然片刻:“我怕的不是进不去……”
“……”
“我怕的是出不来。”
与君可结同心乎
“我怎么觉得我们像是逃难的灾民?”金凤吐了一口口水,口中混杂着泥土。
段云嶂从她头上拣下一片树叶:“这才是患难夫妻啊。”
金凤也踮起脚尖,用袖缘擦拭着他脸上的汗污,不料自己袖上原本就沾了泥土,只有越擦越脏。两人对视一眼,双双大笑。十余年宫闱生活,从来没见过对方如此狼狈。
段云嶂嘱咐过老狱卒,命他拿了他的随身饰物去吏部尚书府上找柴铁舟,并约了柴铁舟在京城往西三里外翠云亭相见。两人出了城门……不,出了狗洞继续西行,走了约莫二里路,便遇上一户农家。这时金凤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段云嶂也有些饥饿,便进了这户农家讨些饭吃。
农家的主人是一对慈祥的中年夫妇,见两人衣着不俗却如此狼狈,二话没说便送上了煎饼和小米粥,虽然不算十分可口,果腹却足够了。金凤欲将小指上的金指环拿下来送给主人家,被段云嶂狠狠瞪了一眼。
“那天晚上找得这样辛苦,怎么能随便送人?”
金凤讪讪地收回手,只见段云嶂将自己腰上的玉佩扯下来。
“那是太后娘娘去年特地命人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