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向怀光依照薛文贵所言,替欧阳靖制好药粉,又让墨月帮她敷于面上,随后便歇息去了。
第二日,到了晌午,薛文贵总算是现了身,告知众人膏药已调制好,但还需放上一宿,明日便贴上第一贴,总共需贴七七四十九日,若是见效,还需继续贴敷一直两个疗程,期间配以烧针治疗,效果定会更好。
“你们需在百草谷暂住七日。七日之后,便可带姝儿姑娘回府,不过半月后又需来百草谷做烧针治疗。”薛文贵道,“这些日子,老夫还需替彭土司诊疗,饮食起居便要劳烦各位亲力亲为,辛苦诸位了。”
“您忙去便是,其他琐碎之事勿需操心。”墨月赶紧接过话茬,“这些日子,百草谷里大小事宜都有我们替您操持。但凡您有任何需求,请随时吩咐。”
“那便有劳姑娘和诸位了。”薛文贵话毕,又对向怀光说,“覃文胜虽暂且离去了,百草谷外虽也有彭土司的侍卫把守,可老夫心里总是七上八下,深感不安。”
“此事您尽可安心,有我等在百草谷一日,那覃文胜便不敢再来。”向怀光将剑横在眼前,“他若还敢来,就算我想饶过他,也要看我手中这柄剑愿不愿意。”
忽然,薛文贵的药童打开门,说彭翼南想见他。薛文贵忙不迭地跟着进了屋,向怀光正朝屋里看了一眼,药童便又将门关上了。薛文贵见彭翼南果然有了些精神,于是给他把脉,许久之后才叹道:“您已无碍,再过两日便可回府。”
彭翼南轻微咳嗽两声,张了张嘴,却未发出声来。
“王爷想问外面发生了何事?”薛文贵猜中了他的心思,他眨了眨眼。薛文贵接着说道:“王爷安心养伤吧,外面何事都没有,就是来了几位旧友。”
彭翼南却睁着眼睛,像是不信他刚刚所言。他只好实言相告:“茅岗派人追来百草谷,打算将您带走。不过被我那些旧友赶走了,暂已无事。”
彭翼南这才又眨了眨眼。
“您安心在此养伤,再过几日便可痊愈,回王府后再加以静养,大概一月之后就可恢复如昨。”薛文贵言语间,又查看了一番他腰上的刀伤,叮嘱他要多歇息,千万不可动怒。
入夜之后,墨月依照薛文贵吩咐,正小心翼翼替欧阳靖敷药。药粉经温水浸泡,敷在脸上也是暖暖的,还有一股淡淡花香味儿。
“欧阳姑娘,你脸色真好。”墨月如此近距离触摸着欧阳靖脸上的肌肤,跟她说笑起来,“真好看,活脱脱一个美人坯子。若是这刀疤消去,不知会迷死多少阿哥。”
欧阳靖哪曾被人如此打趣过,当即便红了脸。墨月见状,又乐不可支地说:“欧阳姑娘,要是少土司见你这般模样……”
“月儿……”欧阳靖阻止她继续说下去,谁知墨月快言快语道:“少土司对你有情有义,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又为何要故作不知?此次来百草谷,一开始原本就是他想让薛神医治好你的脸,这才让我谎称身子不适要见薛神医……”她说完这话,想起自己对雁南飞的情愫,他又何尝不知,可不也是装聋作哑嘛。
欧阳靖却轻叹了一声。墨月顿了顿,问她是否有何苦衷,只是不便说出来。欧阳靖苦笑道:“有些事,并非你想得如此简单。”
“我知道不简单,可……”墨月让她去躺下,又叮嘱整晚不可侧身,“我倒是羡慕阿哥与姝儿姐姐,二人打小一块儿长大,算是青梅竹马,如今你有情我有意,多好呀。”
“你与雁公子不也挺好吗?我看得出来,他挺在意你。”欧阳靖道,“可我不一样,早晚都会离开的。”
墨月不解,问她为何固执要走。她叹道:“你可能不会明白,有些人就不适合在一个地方待得太久。”
“可少土司如此喜欢你,你就不能为他留下来?”墨月这话仿佛也是在问雁南飞。欧阳靖苦笑道:“月儿,你就别替我操心了。雁公子与我并不一样,你能留住他的。”
“倘若哪天我不见了,你们也不必寻我。”欧阳靖笑着说。她这话像是随意说的,墨月也就当作随意听着,再未多言。
夜色沉沦之时,容美街上灯火通明。话说在那繁华之处有座叫清风楼的房子,房子里莺歌燕舞,好生热闹。
裘千羽此前已来过两次,今日更是轻车熟路,一进门便要了曾将自己伺候得舒舒服服的红玉姑娘。红玉姑娘天生妖娆,风情万种,算是清风楼里的头牌。
“红玉姑娘,眼下有个赚钱的机会,想要还是不想要?”裘千羽酒足饭饱之后,又与红玉在雕花床上巫山云雨了一番,此时败下阵来,搂着红玉卿卿我我。
红玉刚刚被他好一番折腾,此时将脸贴在他毛茸茸的胸膛上,无力地说:“大人给的机会,红玉自然求之不得。”
“那便好,你给我听清了……”裘千羽压低声音,在她耳边如此这般一说,她忽然半坐起来,却又很快躺了下去,说:“倒是个赚钱的好机会,不过事先得给妈妈商议一声。”
“妈妈那边我亲自去说,不过你不许去。”裘千羽刮着她的鼻梁,“我可不舍得你去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受罪。再说,本官许你的已够多了,还不够你花销吗?”
“哪有嫌银子多的。”红玉笑道,“大人请放心,红玉哪怕是陪其他男人,心也始终在大人您身上。”
裘千羽一听这话,立马又心花怒放,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裘千羽在清风楼美美地睡了一觉,睁眼时已是丑时一刻,此时酒也醒了。他有个习惯,但凡多晚均不会在清风楼里整夜歇息,此时与同来的孙正英走出去时,夜色已阑珊。
“大人,您吩咐之事,小的已跟清风楼的妈妈谈好,何时要去,提前派人通传便可。”孙正英今日也与相好的姑娘厮混了半宿,又睡了一觉,此刻正精神抖擞,睡意全无。
“好,非常好。”裘千羽想着刚刚与红玉姑娘巫山云雨之事,仍是回味无穷,“如今虽是远离京城,可咱们的日子不比京城差吧。”
“那是自然,小的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孙正英涎着脸,裘千羽笑骂道:“没什么当讲不当讲的。有屁快放。”
“大人,您说我们有无可能永远留在这土司王府?”孙正英在容美多日,早已乐不思蜀,吃喝不愁,就连土司王爷都得给他们几分薄面。这要是某天回了京城,像他这种人,屁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