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鸢低下头,避开他那比阳光更灼热的眼神,又咬了一口鸽子肉,将所有的疑虑全都生生地咽了下去。
两人吃完,立马收拾着又上路了。
很快就到了码头。
沈鸢生在边陲长在边陲,眼皮子浅,自以为乘船走水路不过是驾着一叶扁舟在水间游荡,头上能顶着一个遮风挡雨的乌蓬便是心满意足了,可眼下这庞然大物属实令她开了眼界。
“人站在地上,只能瞧见船帮,不知上了船会是怎样一番景象!”沈鸢边打量这艘大船边慨叹。
萧行云站在一旁,见怪不怪。
船上放了木梯下来,大船起了锚,船帆鼓了起来。
萧行云看了会,察觉到有些不对劲,突然神色一肃,“这船恐怕上不得了。”
沈鸢仿佛状况之外,一脸茫然准备要问些什么,下一秒,手已经被萧行云撰住。
她震惊地盯着两人拉着的手,忽而有些恍惚。
这家伙怎么能拉得这么顺手?
大庭广众之下,别说是个年纪相仿的不相干的男子,就是个异性孩童,她从前也定会主意分寸,可眼下这情况,总不能撒开他的手,自己往另一边去吧?
不过,这样在大街上拉拉扯扯,别人会不会误会呢?
沈鸢抬头看他,阳光打在他的长眼上,洒下一点微光落在眼下高高的鼻梁上。
嗯,这人还挺好看的。
误会就误会吧,也不丢脸,反正也没人认识她。
两人一起走进了一间码头的商铺,找了个靠门
的位子坐下。萧行云感受到了沈鸢炙烤的眼神,他有些不明所以,却也不甚在意。
此时大船底下生轮似的,开始猛烈地向四周推水,波纹一圈圈撞击着岸石,船上角号也轰隆隆地响了起来。
沈鸢看起来很舍不得,她她抬起头来看萧行云,忍不住问道:“我们真不上船了吗?”
她没有坐过船,她还挺想坐船的。
小沈鸢有些惋惜。
“嘶。。。。。。”萧行云啧了一声,“不上了,上了这船,人就活不成了。”
她问:“船上是段旭南的人吗?”
“昨夜我去铺子闲逛,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傍晚时分,一群衣着便衣的衙役悄悄地将县城内大大小小的客栈、商铺、饭馆全都搜了个遍,最后守在码头就没走,”他轻笑一声,“你猜是为什么?”
“傍晚时分,”沈鸢仔细回忆,“那时段旭南正在地牢外的营地守着我们的踪迹,也就是说,昨日搜城,今日又在船上布下天罗地网的——是别人。”
萧行云不说话。
“还有一拨人跟着我们?”她盯着萧行云,“是你的仇人吗?”
萧行云和她对视,眼光忽而冰冷下来,长眼中一束锐利的光芒涌动,瞳孔中映出眼前的少女颤抖的模样:“是赵轻策的人。”
沈鸢的后脊结冰,从头到脚,全都刹那间变得冰凉。
太阳依旧在天空中闪耀,城镇上的人来来往往,码头熙熙攘攘,可沈鸢仿佛被打入了暗无天
日的深渊。
少女心跳加速,心底发出嘈杂的声音,就像是水滴在一汪泉水中滴答,像死亡的倒计时。
沈鸢捂着胸口,感觉呼吸有些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