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清醒来的时候,首先看到的是亮得清可照人的金属天花板。
从天花板上看清自己躺在一张符合人体工学的躺椅上,手脚和脑袋都被卡扣固定住,因为麻醉剂带来的恍惚劲瞬间消失,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
她想要动弹,指甲想要试着切断的绑住手腕的金属扣,结果没有感觉到四肢的存在,麻醉剂的药力还没有散去,她好似一个只剩眼睛能转动的残废。
身后响起年迈的属于老皇帝的声音。
“醒了吗?”
钟清转动眼珠去看,那人自己走到她能看到的地方,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中年人,她也认出来是找了许久的捷勒。
真是一点也不意外呢。
可能升腾的怒气在昏迷前已经宣泄过了,现在她神奇的并不感到想要吃人的愤怒,只有无尽失望。
她看着即使是现在依旧儒雅慈祥的老皇帝平静地问道:“我从没想过你才是主谋,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老皇帝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反问道:“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钟清摇头。
“这里是联盟关押重型罪犯的监狱。”
钟清眉眼动了动,后者走过来在她躺椅的后方按了什么。
躺椅动起来,让她从躺着变成坐着,然后一百八十度旋转了一个方向。
钟清便看到对面原本是墙壁的地方一秒切换成了透明的玻璃材质,她看见了里面一个穿着白色囚服,脑袋罩在金属罩子里只能看到下颚的高大男人。
看见他的那瞬间,像是有某种奇妙的感应让她的视线牢牢粘在那人身上。
钟清觉得心脏猛然骤缩,痛感传递了全身,僵硬的身体似乎也恢复了一点知觉。
“。。。。修?”她喃喃唤道,心底却几乎确认那就是修。
她幻想过很多和修在现实里相见的场景,但所有幻想出来的场景里他们的相遇都是美好的,有时候还能把自己脑补哭。
现在她也想哭,现实总是不经意地背刺她呢,没有幻想中的喜极而泣,她现在只觉心如刀绞。
“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钟清用力挣扎想要扑上去查看修的状况,奈何束缚她的金属卡扣似乎是特制的,她连回头都做不到,但此情此景也瞬间到她联想到了很多事情。
她冷声质问身后的人道:“你背叛了他!你用朋友的身份背刺他,把他关在这里。对外却宣称他出门远游去了对不对?你为什么这么做?”
她看不到老皇帝,便无法看到他因为她的话嘴角抿成一线。
钟清得不到回应,胸腔不可抑制地生出一团邪火,眼睛隐隐泛着红光。
她希望他现在至少说点什么解释一番也好啊。
这样算什么呢?
她多希望这是个误会,那样她不必联想修失去所有的族人,孤零零从战场活下来,最后连最好的朋友也为了利益背叛他,把他囚禁在暗无天日的监狱,投身一场场生不如死的虚拟世界遭受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