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节日,谢澄得闲的时候都会亲自做一桌饭菜,与谢璋同吃,这些年来不知不觉中也练就了一身好厨艺。
有人道,君子远庖厨,这时谢澄便会自嘲一句,世间君子遍如繁星,何须多他一个。
于是泛着热气的饺子端上来时,倒是让景行着实吃了一惊。
在最初的尴尬过去后,三人小酌几杯,已至微醺。谢澄与景行交谈着时事,谢璋便偶尔插上一两句。黄坚强已被下人喂饱,正靠在谢璋的腿边打着盹。
屋内明亮的灯光倾洒下来,驱散开深夜冬日的点点寒意。
酒过三巡,谢澄被小厮搀扶着下去休息,仅剩景行与谢璋二人,对坐桌前。
景行的酒量很好,但许是此刻少有的放松,这次久违地喝得不知今夕是何夕。
谢璋倒是有自知之明,滴酒未沾。
但即便是喝醉,警惕的御史大人,还是没有表露出任何的醉态。只是藏在袖口的手,时不时地撩拨着谢璋桌下的腿,细密的触碰让谢璋忍不住心弦疾颤。
背后还有下人招呼着,谢璋不敢妄动,只是倾身想要朝景行稍微靠近些,然而他辅一抬眼,便是一愣。
景行微阖着眼,脸侧因酒意泛着红晕,平日里凌厉如寒霜的脸,在此刻显得分外柔和。他一手撑着头,侧着身子面着这谢璋,一手在桌下继续撩拨着,且乐此不疲。
谢璋浅笑着轻声唤道:“景行。”
景行抬眼:“嗯?”
看来我当时真的是色令智昏。
谢璋想到。
世间意料之外的惊鸿一瞥,大多都是披着假象的命中注定。
在下人看不到的角落,谢璋暗暗握上景行的掌心,热度**间,谢璋想,以后每一个冬至都要与这个人一起过。
不然孤影长灯,太过寂寥。
冬至过后,雪便成了人间常客。
临安懒懒散散地过了大半个冬日,临近新年时,西北驻军却传来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说是常在西北柔然两地走动的一个盐商,有一日点批货款的时候突然失踪,盐商的委托人发动数十人去寻找,终是在兰州与柔然交汇处的贺兰山找到了盐商的尸体。
盐商已死去多日,但杀死盐商的武器还在。那委托人在盐商的尸体上,发现了许多深入脏腑的小巧弓箭。
待人数清,一共有一十三支。
那些小巧弓箭的制式,分明不是大渝兵部造的样式,而经过工匠的辨认,这些弓箭的制作板式,分明是来自柔然的乌尔都王室。
一石惊起千层浪。
这个盐商多年来建立的经济带,已成了兰州商贾中最重要的一条。此番他死在外族王室的手中,便是彰显了柔然王室的狼子野心。
孟鸣争得知后,派遣了使臣前去商谈此事,但柔然王室却闭门不见。一怒之下,孟鸣争打算将此事上报朝廷,等待圣上的决断。然而这个消息还没有传回京中,孟鸣争便被柔然派出的杀手刺杀。
驻守大渝西北的统帅被刺,虽说不危及性命,但对慕容王室来说,已是莫大的羞辱与挑衅。
战事如同弓在弦上,已不得不发。
朝廷的意愿便是一个字,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