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阶级敌人……”乌甫尔摆摆手。
这时,莱依拉和孩子们进来了,里希提暂时中止了谈话。
喝过茶以后,里希提问莱依拉:“木拉托夫拿来的那封信,你看了吗?”
“我大概扫了一下。”莱依拉答。
“信上有没有肖盖提的签名。”
“有的。”
“有没有你的名字?”
“没有。信上提到我的时候,只说是我的女儿。”
“木拉托夫你们过去打过交道吗?”
“没有,从不相识。”两个人同时断然回答。
“这封信有没有可能是假的……你们难道没有想到,有这种可能,有人故意扰乱人心……”
“我想到了,”莱依拉说,“后来我们也一再谈论,说是真的吧,这太突然,即使有这么个肖盖提爸爸,他又从哪里知道我们的情况呢?苏侨证也带来了六个,一个不多,一个不少……说是假的吧,不要说我的身世了,就是肖盖提这个名字,我们也从来不向任何人讲,木拉托夫又哪里伪造得出来!这使我们惊疑万分。”
“我看,这里头有可疑的地方!”考虑了一会儿,里希提肯定地说,“你想,既然信上没有写收信人的名字——事实上即使有这么个肖盖提老爷子也不可能知道你的名字,木拉托夫怎么确定信是给您们家写的,木拉托夫又怎么知道信上说的我的孩子指的是您们?甚至于,这个肖盖提怎么能断定莱希曼妈妈怀的孩子是女儿而不是儿子呢?您母亲原籍是精河,她断断续续走了好几天才来到伊犁,那个所谓的肖盖提,又如何知道你们在这一带,甚至知道你们的地址呢?解放已经十几年了,如果他还活着,又多少听到了你们的一些情况,又如何能够不与你们取得任何联系却突然给您们办理起侨民证来?所有这些都说明,这封信说不定是伪造的,这个肖盖提也说不定是伪造的。”
“谁?谁能伪造出这样的信件?他要干什么?”乌甫尔喊道。
“谁?坏人!一个对您们的事知根知底的人!”
“对我们的事知根知底?这能是谁呢?咱们村里的人?咱们村里没有几个人知道我们的事,喔,会不会是马尔科夫?”
“马尔科夫了解莱依拉的身世吗?”
“您知道,马尔科夫从来不与任何人来往。但是他在伊犁河边居住多年,会不会听到过点传言呢?”
“也……可能吧。让我们再想一想。但是,我首先要问你的是,乌甫尔同志,就是这样一封相当荒唐,至少是让人将信将疑的信,这么一封信,就能把你们搞得惊慌失措甚至于躺倒不干吗?这,简直是缴械投降!”
“我,缴械投降?”乌甫尔的眼睛里涌出了泪水。
“当然是缴械投降,喂,乌甫尔,喂,乌甫尔,您怎么是这样的啊!”里希提不满地摇着头,“您自己说,敌人为什么要捏造这样的信?”
“捣乱……”
“捣什么乱?他们就是要把人们的思想搞乱,把敌与我、是与非、真与假甚至于中国人和非中国人的界限搞乱,乱了,他们以为就可以颠覆我们。乱了,就可以破坏民族团结和分裂祖国统一。而您呢,正是在这样的关头适应着敌人的需要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