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吸了一口气。“我知道福斯卡利来过。”
“你怎么知道的?”她声音中带着痛苦,“天哪,你一直在偷窥我!”
“不。我没有。我睡得不好。然后醒了,听到他的船离开的声音。”
她盯着我看,仿佛想检查这是不是真话。但我和她一样,在需要的时候也能撒谎。我们合伙玩这种游戏可不是偶然的。她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因为现在再清楚不过了,她暴露了,不能说谎了。“没什么事。我是说,他……只是在回家的路上顺道进来,送给我一些东西。”
“送你礼物呢。真大方。你躺着把它收下了吗?”
“啊!就算是又关谁的事啊?”
“我,”我说,“因为他欠我钱。”
“哇!原来被他欠钱的人是你,不是我。很好,那么我很抱歉让你失望了,但他只是给我带来一首诗。”
“一首诗?”
她为自己拙劣的谎言而皱眉。
我摇摇头。“写的什么?说他有多么爱你吗?”
“布西诺!他很年轻,完全沉浸在那种事情带来的欢乐中。你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的。”
“不,我不知道。就算我知道,也根本不重要。我们有协定。如果一个男人没有预定就来了,你应该告诉我。”
“我试过跟你说啊。昨天我说——福斯卡利要来看我。又没有别人说要来。罗雷丹不来了。我身上没约。但没拉到生意的人可是你哦。”
“不是这样的,菲娅梅塔,你知道的。你拒绝了阿尔波利尼,我们也一致同意不让福斯卡利来,因为他没钱。”
“啊!钱过一阵他会还啦。苍天在上。我们又不是少了这点钱就会破产。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布西诺?”她现在很生气,所以她顾不上面膜,脸蛋动了起来,一些白色的小粉块松动,掉了下来。“我们的钱不够去市场买东西吗?顾客不够多吗?我的乳房瘪下去了吗?还是我酗酒了?我没有卖力工作吗?有人离开这里的时候不满意吗?喂——我只不过是跟一位客人见了一个小时左右,而且我没告诉你是因为我怕你为此生气。”
“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我平静地说,但心下很是愤怒,因为他们交叠在一起的场景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你知道得和我一样清楚,消息一传出去你就完了。那将会是你的声誉终结的开始。”
“别人怎么会知道呢?谁会告诉他们啊?你?我?他?我们的佣人?我想我们待他们已经不薄了。”
“跟谁没有关系。流言就像空气。你知道的。没有不喜欢搬弄是非的人。”我试图让自己的声音保持稳定,但我不知道自己成功了没有。“他是一个嫖客,菲娅梅塔,你是一个妓女。那些是我们的工作守则。我们一起同意的。”
“那么我们也许应该修改它们。我告诉你,我受不了了。规则,账目,协定——你最近总在说这些。我们辛辛苦苦工作了这么久,可不是为了让一切变得这么——哎,我不知道——这么无聊。”
“无聊?真的吗?你发现生活无聊了。穿着最好的衣服,用银盘吃着最好的烤肉,住着一座你知道新的一天又来了——因为你看到了阳光而不是因为昨天没吃饱肚子饿得发痛——的房子,这也能说是无聊?你这么轻易就忘记了吗?”
她望着我,闭上了白色的脸上那双眼睛。“你是一个好人,布西诺。但有些事情你不能理解。”她说,声音相当忧伤。
我正要回答,这时她的房门传来一阵敲门声。门打开了,门缝中露出加碧艾拉的脸。
“干什么?”我听到自己声音里面的愤怒。我们都听到它了。
“我……只是……嗯,疏浚船来了,小姐。她说她很抱歉没能早点来,但别的地方有人请她了。”
“啊……是的,”她支支吾吾,“我……让她在客厅等我。告诉她我很快就下来。”
门关上了。我们脸对着脸。
“你生病了吗?”
她耸耸肩。“有点痒而已。”这时她连声音都变了,既因为她的面膜变硬了,也因为她的不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