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了,”姥姥端着一盘藕盒出来,“快趁热吃,凉了就塌了。”
刘年用食指和拇指夹起藕盒的一角,马上又被烫的放下,“嚯,好烫。”
“这孩子傻乎乎的,”姥姥把筷子塞到他手里,“谁让你上手抓的。”
“我妈呢?”刘年嘴里塞着肉,含含糊糊地问。
“我让她去给我拔点地瓜苗,晚上炒着吃。”姥姥在刘年身边坐下,“小年啊,这回回去,帮我劝劝你妈,趁着年纪不算大,有合适的就再找一个,你爸…”
“她想找我又不会拦着。”姥姥的话让刘年瞬间没了胃口,爸爸去世之后,姥姥总是有意无意说起这事,每次提到刘年都觉得心里堵得慌。
倒不是不想让他妈找,刘年已经过了为这事闹的年纪了,就是不愿意让一个陌生人闯进自己的生活,一想到这个,刘年就打心眼里排斥。
“你妈她不容易。”姥姥没多说什么,拍拍刘年的肩膀回厨房了,姥姥走了之后,刘年把筷子一扔,狠狠吸了口气。
烦死了。
刘年到屋后的菜园子里,他妈正蹲在地上摘菜。
“你咋来了?”赵素梅看着刘年一脸不高兴的过来。
“我姥姥说,”
“说什么?”他妈问。
“说让我劝你有时间再找一个,别一个人过。”刘年原封不动的把姥姥的话重复一遍。
“切,”赵素梅翻了个白眼,“别理她。”
刘年点点头,这点上他和他妈总是态度一致。
“你为什么不找?”过了一会儿刘年问。
“找那个干啥,”赵素梅抖了抖叶子上沾的土,“以前你爸在的时候,我天天伺候他还没伺候够,现在还找个男人当祖宗,贱不贱呐。”
刘年忍不住笑了,他妈这方面倒想得明白。
“走吧回去,”赵素梅撑着膝盖站起来,“你姥说的话别往心里去。”
刘年也不想往心里去,但是有些事,就像长在肉里的倒刺,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反而会时不时疼一下提醒你它的存在。
比如爸爸。
晚饭时间大家心照不宣的谁都没提起这茬,吃完饭刘年主动去洗碗,有些话姥姥可能想单独和他妈说。
水管里的水哗哗流着,溅起一些到衣服上,刘年心不在焉的拿丝瓜瓤子绕着碗边打转。如果他妈真的再嫁,他肯定不会和他们住一起,要么他妈搬出去,要么别人搬进来,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