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白的春衫在一瞬间裂开,一道刺目的血痕先是漫过平昌的左臂,而后飞速而狠绝的划至她的腰侧。
抱书见状,骤然尖叫,而后用足了全身的力量,拼命的、狠狠的咬向了程英持鞭的右手。
偏巧那一刻,程五郎好似在欣赏刚才甩出的鞭痕如明丽妖艳的花朵般,绽放在平昌细瓷般光洁白皙的皮肤上的绚烂夺目,竟没有立刻反应过来,以至于被当即咬出了血。
然而,抱书到底是个还没满十五岁的小娘子,哪里真能敌的过比一般成年男子还要高大几分的程英。
他先是狠扯她的头发,见她还不肯松口,他竟直接提起她,朝墙上一下又一下的摔撞而去。
直到抱书头破血流,晕了过去,他才将手好不容易抽了回来。
而这个插曲,让程英浑身散发出的气息更加可怖。
这时,他早已不在乎自己的鞭子和拳脚到底冲向的人牙子那里买来的低贱的狎奴,还是太极宫中飞出的高贵公主。
银环见公主已经失去了屏障的作用,只得连滚带爬的尖叫着到处逃跑。
终于从她的狠命拉扯中脱身的平昌,还未从眼前发生的惨烈场面中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的冲向了晕倒在墙边,已经没有意识的抱书。
她死死按住她头后不停渗出鲜血的地方,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来。
她一声又一声,无力的喊着:“救她,救她……”
可是,天地之间好像只剩他们,一个别人都没有出现。
反而是程英再次被她的哭声吸引。
这次,他目的明确的将马鞭抽向了她,皮开肉绽的声音,阴森恐怖。
而就在这一刻,平昌回头,眼睁睁的瞧见,他周身流露出的兴奋,远超此前。
这大半年来,她以为程英总是放在嘴边,越来越多的那些对她的辱骂和贬低,已是自己在未来的每一天要承受的全部。
「你阿娘出身如此下贱,除了我,满长安再也找不出一个愿意娶你的人。」
「如此妖里妖气的长相,本也就只配做个玩物,我给了你正妻的身份,你不仅不知感恩,竟然还敢拒绝我。」
「我就是太过喜欢你,心疼你,才不忍心让你去外边被旁的男人用眼神侮辱。你不是也讨厌那些吗,我是为你好。」
……
她以为,没日没夜被不知缘故责怪谩骂的日子,从她离开太极宫时,已经结束。
她以为,程英口中的这些话已经足以让她痛苦不堪,如万箭穿心。
原来,不止的。
远远不止。
噩梦般的夜过去了,没有变长,不会缩短,和从前的每一夜,没有任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