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交代看管的马贼好好照顾她,便朝着「狼王」所在的位于正中的大厅走去。
即便方才见证了两人相认的马贼中有一个人在看清状况后,立刻走开,此刻正贴在思突尔耳边禀报了方才的情景。
可是,当李暕开口讨要崔稚晚之时,果不其然还是引来了狼王的怀疑:“竟这么凑巧?”
“只能赞叹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李暕流露出几分为难的模样,叹道:“怕她难以接受我如今的身份,我本也只想将她娶过门之后,再带回狼瞳,没想到此时便被揭穿了。”
俄尔,他又摆出一副宽心的样子,自我安慰道:“这样也好,她总要知道的,早晚又有何妨。”
思突尔却不为他的愁绪所动,交叠双腿,换了换坐姿,而后挑眉问他:“她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家住何处?”
“崔稚晚。”李暻刚回答了第一个问题,又被打断。
“哦?”思突尔拿起桌案上的一张纸,扫了一眼,而后笑着问:“难道是我汉文不好,认错了字。这上面写的「崔小般」又是谁?”
李暕闻言愣了一瞬,他确实没料到,崔稚晚的「过所」竟然是假的,而她用这个伪造的身份,竟然一路到了庭州。
在思突尔的瞩目下,容不得他晃神,于是,李暕摇了摇头道:
“不认识。可我的未婚妻子,姓崔,名稚晚,年十八,长安人,家住胜业坊西南角,我不会弄错。”
“你们梁人常言,口说无凭。”思突尔摊了摊手掌:“我可不能这样随意便相信你的话。”
李暕闻言,故意犹豫了片刻,才将崔稚晚方才塞给他的荷包从袖中拿了出来。
思突尔刚要接过细看,他却闪身避过了他将将要碰到的手,而后将东西握的更紧,只指着右下角的「稚」字,说道:“她的名字。”
思突尔眯眼看了一会儿,便表现出对他那副宝贝模样的了然于胸的样子,甚至有些戏谑的说道:“这便是……你们梁人的那个……私相相受。”
「私相授受」,李暕从来受不了这个突厥人时不时便冒出几个四字成语的说话方式,可眼下也不是纠正对方的状况,所以,他再次专注于情事被人揭破的情绪,并未答话。
于是,思突尔便瞧见李暕的耳尖隐隐泛起了点点红色。
没有更多的拷问,他朝着身旁站着的手下使了个眼色,那人当即告退离开。
李暕知道此人应是去「审问」崔稚晚了,他满脸淡然,一副「任君校验」的模样。
而因为方才的那个小小的「不谋而合」,晋王的心中亦未起任何波澜。
见状,思突尔又笑了笑,可这次的笑容中却多了几分轻松的看好戏的姿态:“简兄弟可知,你这个未婚妻子,是和谁一起来的庭州?”
“她……兄长?”
李暕哪里会知道,在他看来,崔稚晚实在不应该出现在河西的任何地方。所以,只是随意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