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临景。”景程喃喃道,“我很不开心。”
宋临景抿了抿唇角,了然地“嗯”了一声:“我知道。”
“我有话想对你说,也有事想问你。”景程的咬字被醉意侵染得含糊,句首黏着句尾,给平时一向轻浮却强势的人坠上了几分柔软,不像要追责,反倒有种在别别扭扭撒娇的感觉。
宋临景努力克制着想要亲吻对方的欲望,试图压抑着自己晦暗的情绪,他瞳仁中涌动着些许偏执,但态度却是恳切的:“你问。”
“你只要问了,我就会说。”
“不会骗我?”景程听起来似乎有些茫然,他条件反射般地问道。
宋临景微微怔了怔,在短暂犹豫片刻后,终于做出了什么决定一样,郑重地承诺着:“不会。”
“我永远不会再骗你。”
可宋临景却没能得到回应,景程陷入了沉默。
整个世界仿佛都随着景程一同沉寂了下来,弥荡着浓烈酒精刺鼻气味的房间里,只有两人逐渐凌乱的呼吸声,以及劣质灯管时不时传来的“刺啦”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宋临景都以为景程睡着了,又或者他再也不会得到对方的反馈了。
“我忘记了。”景程忽然开了口,“我忘记要问你什么了,能明天问么?我现在有点别的东西想要,有其他更想做的事情。”
宋临景的心沉了沉。
景程小心翼翼的语气让他有些难过,他希望景程能一直都毫无顾忌地向他索取,宋临景甚至不希望两人是所谓的“共生”关系,他更希望景程愿意寄生在自己身上。
他的一切都可以是景程的。
他想让景程习惯、适应,最后如同不能缺乏氧气那般地依赖自己,靠近自己便能生存,远离自己就会枯萎。
但这也只是被宋临景锁进阴暗角落的那部分晦涩。
他舍不得景程枯萎,舍不得对方难过,甚至舍不得景程失去哪怕一丝一毫的自由。
毕竟无法选择的出身,是景程避无可避的童年阴霾,也是塑造出他如今性格的主要缘由。
以前他们都没有拒绝的“命运馈赠”的资格,但现在不同了。
没有任何人有能力阻碍自己了。
宋临景笃定着。
他要过去的遗憾被填补,要他惦念了太久的人,每一天都发自内心地感到快乐,要将历经漫长岁月才夺回掌心的选择权,安安稳稳地送到景程的手上。
“可以。”宋临景轻轻叹了口气,将一枚温柔的吻落到景程的额头上,声音嘶哑地保证道,“你想问什么都可以,想做什么也都可以。”
“好。”景程回答得迅速。
还没等宋临景反应过来对方是什么意思,景程便抬起了头,按着宋临景的枕部,如漂浮在汪洋上的溺水之人渴求着支点似的,不容拒绝地为自己讨要来了一个绵长的吻。
景程重心不稳地带着宋临景跌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被酒精阻截了清晰思维的他似乎没有意识到,宋临景此时居高临下俯视着他的姿势,对于接下来的发展,可能有着他不太期待预见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