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舅舅,我们要走了,就得跟祖父祖母他们分开了吗?”
云舒见外甥女这么问,问她:“丹姐儿想跟祖父祖母他们在一起吗?”
顾丹摇了摇脑袋:“不想,如果跟他们在一起,丹姐儿就不能跟娘在一起。”
接着,顾丹双手搂住了云舒的脖子,将整个脑袋靠在云舒的脖子上:“舅舅,娘不喜欢祖父祖母,祖父祖母不喜欢娘。我喜欢娘,可我也不想不喜欢祖父祖母。”
云舒垂眸,没想到丹姐儿才两三岁,年纪这么小,已经知道了讨厌和喜欢。
“那你可以不讨厌祖父跟祖母,丹姐儿不用讨厌他们。”云舒伸出一只空着的手,轻轻拍着小姑娘的背。
但是这么小的年纪,云舒只希望自己的小外甥女儿能够好好地、快乐地过着她的童年生活。
至于王家人,反正已经不用再见面了,又何苦让女孩儿幼小的心灵多一份痛苦呢?
憎恨就是得时刻在意,去回想,但是遗忘就是另一种释然。
夜晚,王家。
王老爷自从那日被打之后,在家休养了两日,被打坏的皮肤已经有了结痂的征兆,但是行动起来还是比较困难。
这两日里,他一直在回想着过往种种,想的最多的自然是儿子在时的时光。
当初他儿子考上举人,县里少有比他们家还要风光的人家了。
就连现在的县太爷,当时还要跟他儿子称兄道弟,叫他一声伯父。
可如今呢?只怕连钱也买不到这一声“伯父”了。
想着想着,又想到了儿子死后的种种事情。他现在看来,之前的一切就仿佛唱戏一般的不真实。
之后又想,要是康哥儿是他们家的种儿该多好?要是没有将儿媳赶出去该多好?要是丹姐儿还能在家朝他一声一声地叫着“祖父”该有多好?
然而时间如水,不可倒流。
如今,面对发生过的一切,都只能叹一句命罢了。
太太赵氏从屋外走了进来,亲自端了内服的药来喂自己的丈夫。
“老爷,这段时间我病了一场,许多事儿也想通了。咱们早年不好好对待儿媳妇,为了一个孙子疯魔了,这一切也都合该报应在咱们身上。儿子做得没错,当初写休书让儿媳走是好事儿。
好好的一个人待在咱们王家,被折腾的这样。她本就不该嫁到咱们王家,当初我们家高攀了她的,却不好好珍惜,如今她走也是应该的。咱们以后,也就好好过吧。有没有孙子,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咱们老两口都五十了,不要再折腾了吧。”
王老爷闻言,心想果然还是相处了几十年的夫妻,妻子已经将他内心所想都说透了。
接着,只听王老爷重重叹了一口气,想是呜咽着说了一声:“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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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云舒跟丹姐儿玩了一会儿就到晚上用饭的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