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思念还是恐惧呢?
琢磨着这个问题,直纪慢慢地走到了自己以前的家门外。
还是那栋两层的小楼,只是看起来破败了不少,似乎这些年里,这里都没人居住。玻璃碎掉了,残破在上面的碎块也是蒙着厚厚的灰。铁质的大门都锈迹斑斑,上面的涂料早就掉光了。房子前面的一小块绿地也是唱着各种各样的植物,在这春天里倒是开着各色的花朵,很是美丽。
看着那写着“鲸伏”的门牌,直纪缓缓地伸出了手去。她把那块木牌取了下来,塞进了自己的包包里。
那块木牌上的姓氏估计不能陪着她多久了,毕竟百合子已经跟宗介入籍。估计这个暑假回去,自己也得跟着改名为冈崎直纪吧。
呆呆地看着那木牌,直纪有些失神。
而这时真琴和遥也慢慢朝着这边走过来,他们两人放学之后在外面闲逛了一圈,天黑之后才往家中走去。
路灯昏黄,那长长的台阶看起来有些诡异。
真琴有些怕鬼,这跟他的体型形成了很大的反差。所以时常都是强装着镇定,听着别人说起那些怪谈。
虽然每天都会从这里经过,但是真琴心里还是有些发憷,毕竟夜晚的街道看起来比白天要吓人许多。
而前面似乎有什么人在,路灯之下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很像传说之中那个专门袭击小孩的怪物。
“啊……”这时遥发出了一声轻呼,这和他平日里的淡定形象完全不一致。
真琴根本不敢往前看,只是侧过头看向了遥。而遥脸上震惊的表情更是吓着了真琴,他说话都不怎么利索了,“怎,怎么了,遥?”
“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游泳部里有个女孩子,她的爸爸死于海难,然后他们家一夜之间全部都消失了的事吗?”遥没有告诉真琴自己看到了什么,而是说起了小时候的事。
“记得……”真琴咽了咽口水,突然手指开始变得冰凉了。恐惧让他有些想逃离,但是却有着更重要的东西,让他留在此地,没有逃跑。
当年真琴在那场海难之后就发烧了,而且持续不断了一周的时间。他没去上课,也没出门。对那片大海的恐惧,超过了一切。
当天气好转,病情也治愈了之后,真琴到学校却没能看见直纪。问了问附近的邻居,他们却给真琴讲了一个都市传说一般的鬼故事。
百合子带着直纪离开得很快,除了学校的老师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她们母女离开了。加上之前那个海难,大家就开始以讹传讹起来了。
什么海中的妖怪吞噬了百合子的灵魂,因为她怨气太大。而直纪则是被母亲给带走,神隐了。还有什么两母女一起投海了,跟着鲸伏三郎的鬼魂一起去了这些玄之又玄的故事。
久而久之,还真的变成了怪谈一般的存在。
但是此刻真琴却不是完全害怕,他甚至还有些期待。那个不辞而别的小伙伴,此刻是否真的出现在她的家门口了。他很想亲口问一问直纪,当年为何你就那么离开了?
☆、再见面
'断了的弦再怎么连,我的感觉你已听不见。'
将门牌收进了包里,直纪转身就想走下楼梯,然后坐电车回去。但是她一转过头,就对上了真琴的目光。
“你是……”真琴开了口,却问不出来了。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直纪的身上,打量着她的穿着打扮。
老实说直纪这几年去东京确实变了不少,毕竟要融入到女生圈子里面去,不跟她们打扮一致是不行的。
以前因为长期都泡在游泳池里,直纪的发质也不怎么样,干脆就是一直剪的短发。但是去了东京之后就慢慢地将头发留了起来,而且还染成了比较自然的栗色。发尾也是做了一下处理,微微地烫卷了,看起来很有动感。
而直纪的皮肤也因为不用去海里游泳了而变得非常白皙,就跟百合子的肤色一样了。到了东京一年之后,直纪才发现自己的黑皮肤其实不是遗传的老爸,而是晒的。
当然每天都化淡妆,这也是最基本的。只是妆容很清爽,是男生眼中的“素颜”那一类。
而且更让真琴无法分辨的是,直纪还穿了裙子。
因为是水泳部的成员,所以直纪都无所谓露不露出大腿来。只是因为穿着裤子比较方便,随便怎么撒欢都没事。
而现在直纪基本上都放弃运动了,所以才穿上了百合子给自己挑选的裙子。
现在直纪身上穿的是一条海军风的,淡蓝色的百褶连衣裙。因为晚上还有些凉,所以她还穿了一件白色的针织衫。陪着白色的皮鞋,带着荷叶边的袜子,直纪看起来就像是从少女杂志上门走出来的一般。
真琴觉得看着直纪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但是他却完全不会联想到这就是他认识的那个鲸伏直纪。
“真琴,遥。”直纪见真琴半天不说话,便主动上前打了招呼。但是她心跳得很快,她没有想到几年之后的真琴变得更加帅气迷人了。她甚至都不敢抬起头,去直视真琴的眼睛。
“晚上好。”真琴吓了一跳,他也没想到这个美少女居然真的跟自己打招呼了,但是他还是不确定自己面前这位是不是直纪。只不过开口问的话,就太尴尬了,还是见机行事吧。反正遥是不会帮忙的,他只会在一边真的看风景。
直纪慢慢地走下台阶,在离真琴还有三步的时候,她停了下来,“你们两个还住这里啊,没搬家?”
“嗯,一直都住这里。”真琴点点头,他觉得这就是直纪了,但是却还是不敢确认。
“我现在在鲛柄那边,还算比较近啦。”直纪笑了笑,她还没等到真琴接话,手机突然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