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一万步,现在的我于他,只是一个皇帝和他钟爱的情人的关系,他能放下皇帝的尊严来爱我宠我,顶多受道德的谴责。(但他是皇帝,这个谴责便不会存在)假使有朝一日我成了皇后,便不再这么简单,是一个皇帝与他皇后的关系,两人没了道德的规范,却要受义务与责任的拘束。爱,一旦加入这样那样的元素,便不再纯粹。
不要怪我一个现代人会坦然接受这样一个尴尬的观念与位置,爱上一个有着雄才伟略的皇帝,我只能做到这样。
不知谁说的: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蚤子。谁又能保证,当一个现代姑娘穿越到古代,那袍子上的蚤子通通都掉在现代?到了古代便干干净净,只蚤不存?
一路上心不在焉的闪神盲走,很快便到大厅。一时不察,绊住门槛几欲跌倒。前边的男人眼迹手快的扶住我,似要发怒,见我眼神迷离,脸色变了又变,终于叹了口气,牵着我的走,越过中间跪着的两人,直直的走到主位前安顿我坐下后,自己也是一声不吭的坐了下来。
朱三早早的候在一旁,中间跪着的两人人儿这才调转头跪下见礼,口称“陛下和娘娘万福”。嘉靖皇帝这才脸色稍缓说道:“都起吧。”一时间,跪在角落里的丫鬟下人都站了起来,福了福后才退下。
我望向那中间低头站着的按察使魏进魏大人,以及红着小脸难得娇羞的绯红,总算心情舒坦了些。魏进见我和嘉靖皇帝都不出声,这才开口请婚,倒也不含糊:“臣对娘娘婢女绯红姑娘一见倾心,请陛下和娘娘做主,将绯红许予臣为妻。”
这魏进倒也是个君子,看上了绯红便御前请婚,丝毫不提尊为世子师傅一事,一是一,二是二,倒叫我好生佩服。
略一抬头,见嘉靖似笑非笑的望着我,我明白,他是笑话我:一个臣子都懂得相中佳人就不错过机会,而我却对与他举案齐眉一事多有推脱。
我与他终是有遗憾,但绯红与我素来亲厚,又喜她爽直洒脱,所以他们能有善果自是更好。
想了想才问:“为妻?”话是问魏进,眼神却不受约束的望着嘉靖。魏进一愣,立刻爽快的答道:“秉娘娘,是,妻,正妻。”嘉靖见我望着他,眼神软了下来,眸有笑意。
“本妃知魏大人学富五车,敢问魏大人依大汉朝律例,正三品可一妻几妾?”嘉靖先是迷茫,而后恍然,笑意满怀。我脸一红,躲开那溺人眼神不去看。
魏进也是极聪明的,怎会不知我的意思,跪秉道:“臣才疏学浅,身家微薄,如得绯红一妻,相互照护,终身不再纳妾。”绯红眼圈一红,尽拿满腔柔情望着魏进。我瞧着这小俩口,男的有才,女的有貌,绯红的人品武功自是没话说,这魏进是古人才子中的翘楚,自是一言九鼎。此刻他于天子面前许诺,我自然相信他,且总是美事一桩,遂含笑起立,柔声恳请嘉靖:“还请万岁爷御口赐婚。”
嘉靖走了过来牵着我,执手一吻,朗声唤道:“按察使魏进为国为民,忠心不二,此番朕口谕旨意,赐秩二品淑仪绯红为其正妻,此番随驾回京,另行金殿赐婚。”那小俩口连连叩头,谢主隆恩。
此二人也是极有默契,我和嘉靖在上头脉脉情动,他二人从始至终低头领命,看来绯红在他的影响下,竟比以前要细致得多。
……
今日即是起程返京之日,因随行礼部官员秉:辰时三刻宜出行。所以两人也不恋床,起了个大早,用些早膳便上码头,接受南京官员的送行礼程。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了城,这才发现,上回嘉靖来得的确仓促了些,码头有些荒凉,这回知道圣驾回朝的具体时间,早就把码头前前后后都修整了一番,因入冬不久,四周的乔、灌木仍是郁郁苍苍,又经过修整,景致竟也不太差。
想必嘉靖陛下和端敬王妃的那码子事众人都已耳濡目染,所以见皇帝与我从玉辇上执手下辇,早就见怪不怪了,倒我是自己觉得略有些尴尬。
因随行官员早就上得龙船跪着候驾,所以后头便只得长公主和小楼的凤驾跟在后头了。一切的一切形式终于走完,嘉靖心情不错,又将南京众官员表扬了一番,据说又赏了银子,君臣皆欢,这才牵着我准备上船。
突然……戏剧性的场面又出现了。一个玉树临风的身影出现在侍卫圈外,凭着优厚的内力朗声道:“草民叶双溪有事面圣。”
不得不说,这是我穿越后见过的最似肥皂剧的可笑一幕。
据小楼提供的正道八卦,王府是圣驾栖息地,高手云集,所以某叶大虾空有一身轻功却不得其门而入。又想续旧情,只得在王府别院门房递拜贴给小楼,被小楼坚决的挡了回去,并以断发绝情。
又根据陈一的正道江湖八卦,多情公子叶双溪此刻才得以前来认妻认女,是因无锡叶府家教甚严,知道逆子所为,故关了叶公子的禁闭,后来得知苏小楼腹中有骨肉,叶公子这才叛家而出,想让女儿认祖归宗。
又又又根据陈二来自叶府内部的小道八卦,叶府根本没关双溪公子的禁闭,他足不出户是因为看上了新进门的一个很有性格的漂漂侍女,那个侍女最终没挡住诱惑,私育有一子,已被扶为妾室。这回的认女归宗却是叶府二老导演的,想和皇室搭上关系。如今‘毒仙子’苏小楼既已被‘漂白’,自然是有资格进叶家门的。至于叶公子自个还念不念旧情……不详。
陈二是嘉靖皇帝安排在江湖的斥候,江湖上的一举一动他都会第一手知道。所以我并不怀疑他的来源是否有误。
此番前来,定是不为其他,许是想堵住圣驾,最后一博罢了。
嘉靖本不想予以理睬,然叶双溪内力十足,此番恳求使得在场送行的一干官官商商等均听得清清楚楚,都跪在原地竖着耳朵听八卦。
嘉靖转过头,温言道:“让他过来说罢。”
叶双溪不卑不亢的走到三丈外,跪秉道:“草民妻子小楼,承蒙端敬王妃不弃,引为家人,又善待小女,草民感激不尽。因草民和小楼早前属私订终生,草民得知陛下仁义,此次特想请陛下开恩,替草民赐婚,以正效尤。”
在场的众官、商、百姓皆一副恍然样子,原来……原来小楼郡主是这位器宇轩昂公子的妻子,既然有夫君,则不是不守妇道之人,大家都错怪她了。
我顿时火冒三丈却发作不得,这个小人,果然是个小人,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句句在理,让人无迹可询。
嘉靖于我的感情,我一向极为自负,他待我好,那是真的好。对我是一回事,对别人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没办法,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