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一句批评性质的话,顾夏却从中听出了一点不一样的意味。
她盯着他的眼睛,什么都没说,但是目光盈盈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她太擅长用眼神说话。
男人的视线软了下来。
“我已经让秘书过来了,他会找人开门的。”想了想,他又补充到,“陆北应该在找你,但是不用担心,我跟主办方打个招呼,我们一起离开,去你家,去我家,都行。”
虽然语气平淡,但秦尧之这样的男人,能说出这样一段话来,已经是十分反常的了。
可是顾夏仍觉得不够。
她清楚地知道,今晚要达到的目的,步步为营,直至将-军。
她偏头避过了男人伸过来的手,长长的睫毛下,暗藏着几分漠然,话语却堪怜,“可是我是跟老板一起来的,我的工作还没有结束。”她歪着头,视线逐渐滑到他身上,些许勾缠,又不缺认真,“——不如我结束的时候,你等着我吧。”
“你说什么?”
城府深沉如秦尧之,也怀疑起自己的耳朵。
“不行吗?”她轻飘飘的反问,用着理所当然的语气,目光无辜,看起来有点乖,“你从前也等过我的。”
秦尧之想,自己应当拒绝,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她牵着鼻子走。
可是男人喉结滚动,良久,他才复又抬起手,只说:“我先帮你处理伤口。”
为了帮她擦药,他靠得很近,几乎是将她大半个身子都纳入怀里,气息相亲,顾夏没有半分不适,兀自回忆,“从前你虽然忙,但是仔细想想,每次我们见面的时候,反而你是时常等待的一方。”
“那时候我对你的忙没有概念,意识不到,你也从不说,直到有一次我发现,你下午跟我约会看电影的时间,是昨夜通宵挤出来的,而看完电影,把我送回家之后,你又去忙了,一场约会,你整整两天都不能合眼。”
他们的恋情十分有戏剧性,一如任何一个童话故事的开局,兼具一种宿命感。一幕幕,一朝朝,她从没有忘记过,也相信,他亦不会忘。
觑着男人的神情,顾夏又说:“曾经你等了我很久,我知道的,如今再等一会儿,不行吗?”
一株仲夏夜的晚香玉,偏要往人柔软的心尖上开。
秦尧之的手顿了一下,这一秒的失神让手上力量失了轻重,伤口尖锐地痛,可是顾夏的神色却分毫未变,此刻没有比他的回答更重要的事了。
他回答得极其困难。“……行。”
顾夏看着他缓缓笑了起来。
门口有响动的时候,两个人都以为是秦尧之的秘书带人过来开门了。
可是下一秒,一声巨响,门板都跟着颤悠了两下。
有人在踹门。
巨大的声响之后,空气诡异地安静了几秒,隔了一会儿,顾夏听见有人隔着门轻声问:“宝贝,你在里面吗?”
柔情,又诡秘。
这个情景依稀发生过。
是陆北找来了。